給我判刑吧。”
她看著他,不禁微微皺眉:“你知道後果嗎?”
“那又怎麼樣呢?”李自力冷笑了一聲。他已經很多天沒刮鬍子了,整個人看上去既邋遢又頹廢,就連聲音都是啞的,臉上的表情十足嘲諷,“就算是能從這裡走出去,恐怕我也活不了。早晚都是一個死,倒還不如殺人償命挨一槍,還能死得更痛快些。”
南謹一時無話。
坐在對面的這個男人連高中都沒念過,兩條手臂上都是花花綠綠的文身,想來已經在這個社會上混了許多年了。
可是一提到死,儘管他裝出一副故作輕鬆的語氣,但她還是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了一絲恐懼。
誰都害怕死亡。
但他卻寧肯承認自己殺了人,也不願意讓她幫助自己脫罪。
“你知道,是餘思承委託我來替你打官司的。”南謹看著他,淡淡地說。
果然,提到餘思承的名字,李自力的眼神再度瑟縮了一下。他嘴角微微抽動,像是想笑又笑不出來,最後只說:“替我謝謝餘先生的好意。”
南謹不置可否,示意趙小天收拾東西,自己則站起身,放了張名片在桌上。她說:“關於你剛才的那番說法,我會轉述給餘思承,再由他來決定是不是要繼續委託我替你打官司。如果你改變主意了,也可以直接打名片上的電話。”
出了看守所,正是傍晚時分,灰濛濛的暮色籠罩著大地。
他們只在裡面待了一會兒,竟不知道外面何時開始下起了暴雨。伴著轟轟的雷聲,雨水順著大門外的屋簷落下來,砸在水泥臺階上,濺起點點水花。
這個看守所地處偏僻,周邊的路也還沒完全修好,不過門外的路燈和探照燈倒是十分亮,在雨幕之中暈出一團又一團明黃的光圈。
他們的車停在對面十幾米開外的露天停車場,趙小天望了望天,說:“南律師,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雨水像簾幕一般從天而降。
趙小天放下提包和膝上型電腦,正準備衝出去取車,就聽見南謹忽然說:“不用了。”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的車燈便閃了兩下。
黑色的轎車由遠及近,不緊不慢地開到大門口停下。
趙小天覺得十分驚奇,不禁轉頭去看南謹。其實剛才他也注意到這輛車了,但是壓根兒沒想到車子的主人會和他們認識。其實隔著這重重雨幕,稍遠一點的景物都變得十分模糊,也不知南謹是怎麼發現的。
後座的車窗徐徐降下一半,南謹微抿著唇,迷濛的水氣撲打過來,令她不自覺地微微眯起眼睛,只是臉上神色很淡,看不出什麼表情。
倒是趙小天又吃了一驚,下意識地便跟對方打了聲招呼:“蕭先生。”
雖然只接觸過一次,但他根本不可能忘記蕭川這個人。就像以前他不相信氣場這種東西,可是自從見到蕭川,趙小天才終於服氣地承認,這個男人有著十分強大的氣場,無論身在哪裡,都彷彿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蕭川在車裡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將目光移向他的身旁,說:“上車吧,我送你們。”
遠處的天邊隱約又有雷聲滾過,這陣暴雨來得又急又猛。天色幾乎是在瞬間便全暗下來,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停了。
趙小天轉過頭,用略帶期待的眼神徵詢老闆的意見,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終於見南謹一言不發地邁開腳步。趙小天心頭一鬆,總算不用被淋成落湯雞了。他立馬彎腰拎起地上的包和電腦,跟著坐上車去。
上了車,才發現車上不只蕭川一個人。餘思承從前排半側過身來,衝著他們笑笑,打了個招呼。
南謹這才有些訝異,臉上神色微微鬆動,問他:“你怎麼也在這裡?”
“本來打算探視一下李自力,結果發現你比我先到一步,於是就算了。既然有你跟他談,我想我就不用再出面了。”
這個說法一聽就是糊弄人的。就算他真的中途改變主意了,也應該立刻打道回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看守所的門口一直等到她出來。
所以南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索性主動挑明:“正好我也要和你談談今天和李自力見面的情況。”
“哦?”餘思承微一揚眉,“你說吧。”
此時後排坐了三個人,尤顯得空間寬敞。可趙小天夾在中間,稍稍有些不自在。
他發覺,自從上車之後,南謹似乎一句話都沒跟蕭川說過,甚至就連招呼都沒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