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有了孕,她時常去陪著,難免不會嫉妒。
女人爭風吃醋是最可怕的,好在她機靈懂事,不會像皇后那樣沒腦子。
“祭祖那天,朕要和皇后同行,不如你在後面跟著,正好也出去看一看。你入宮也有三年了,都不知道京城是什麼樣子。”
如嬪高興得往我嘴裡塞了塊糕點,笑眯眯道:“多謝皇上。”
今天雲很重,御書房裡暗淡。我抱著小暖爐倚在龍椅上有些睏倦,叫人把燈都點起來,刺刺眼就有了些精神。
察德進來請安,摘去斗篷走到鼎爐旁邊伸手烤火。
是我召他來的,看他近日氣色不錯,便想與他聊一聊。
自從皇后誕下皇子以來,甯太妃鮮少來宮裡,忙活著給察德納妾。皇親國戚的適齡女子都被她問詢了一遍,似乎挑了幾個中意的。不過那些金枝玉葉怎麼會甘心做妾?甯太妃為此犯愁。
我問他:“納妾之事如何了?可有中意的小姐?”
察德有點忸怩,撓撓頭說:“皇上,臣其實看上了一名女子……只是,不敢與母妃說。”
難怪看著整個人精神了,原來是人逢喜事。我也為他高興起來,坐直了身子問:“為何不敢說?是哪家的小姐?”
“皇上可還記得我曾說在公主府看見了長興的鬼魂?”察德面露微笑,輕輕地說,“原來不是鬼魂,她是公主府的一名侍女,曾經伺候公主多年,不捨得離開,就一個人在公主府裡住著。後來公主府拆了,她就流落在外,給大戶人家當柴火丫頭。”
還有這般離奇曲折之事?我狐疑睨著察德,“你不是很確信看見的是長興嗎?怎麼又成了別人?”
察德說:“長得有五分相似,夜裡又看不清,我就認錯了。”
“侍女長得與公主相似?”我癟著嘴表示不相信,而且察德的眼神也太差了些,愛得死去活來還能認錯。
察德忙解釋道:“我是親眼見到了才相信,或許是因為中原女子都長差不多的樣子。”
我無奈吐了口氣,“既然是漢家女子,你怎麼能要?”
“也就是為此,我不敢與母后說。”察德緊張地攥著拳,低頭對我說,“皇兄,我想給她假戶籍,讓她變成夏族人,這樣我便可以納她為妾。”
“察德,混淆皇室血脈是大罪你可知道?”
“知道。”察德篤定點頭,又搖頭,“可是我不能再放棄第二次。”
“只是與長興長得像,並非真正的長興,你何必執著?”
“是冥冥中註定的,長興走了之後,給我留下了她。”
我想我勸不動察德,他這樣痴,難保不會又為了一個酷似長興的女子鬧得半死不活。所以我只能幫他出主意了:“去物色小戶人家,家裡只要有人在朝為官便可,叫他們家多出一個庶出的女兒也並非難事。”
“恐怕出身低微,我母妃又不樂意,到時還望皇兄替我作主。”
我點頭應了,見他這樣眉開眼笑,不禁暗暗嘆他沒出息。
察德走了不久,我想叫齊安傳午膳,卻找不見人了。
一個小太監慌張地跑進來小聲回話:“皇上,齊公公叫皇太后召去了,捱了板子,命奴才來傳個話,太后打算派人去琉璃廠。”
我手裡的摺子掉了下去,攤在地上。母后怎麼會知道?除了齊安和那幾個護軍,誰會知道我去琉璃廠的事。來不及細想,我擔心母后會拿絲絛怎麼樣,大喊:“快快備駕!”
“皇上要去哪裡?”
“去……”我要去哪裡,沒了齊安,都不知道要怎麼瞞過去。那幾名護軍大概也被母后拿住了。我便是孤立無援,連宮門都出不去。
怎麼辦呢?如果絲絛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該怎麼辦呢?
一個人坐在御書房裡發呆,預想糟糕的場面。惶惶不安,甚至能想到她恨我的目光。
我能不要命地去救她,卻不能阻止未來將要發生的事。
上天會如何安排,我怎麼知道。
母后來了,她叫所有人都退下,只和我面對面地坐在御書房裡。
很久以前我們也這樣坐著,她教我忍辱負重、韜光養晦。
母后的眼眶是通紅的,已經哭過了,她向來不在我面前哭。只會堅強地抬著頭告訴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母后抬手用手絹蹭了蹭鼻尖,慢慢說:“皇上,不是哀家心狠,那樣一個令皇上連命都不要的女子,留不得。”
我知道我什麼也不能說,一旦開口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