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
王嗣也驚奇地讚歎:“真是稀奇的寶貝,這樣的顏色我竟從未見過!”
師傅說:“這還不是最難燒的瓷器,最難的是紅瓷。”
我反問:“紅瓷?宮裡不是有麼?”
“宮裡僅有兩隻,那是微臣的祖師爺燒的紅瓷,光滑如凝脂,毫無瑕疵。”
“那我們也燒紅瓷吧。”
“微臣畢生心血都耗費在上頭了,可惜仍然沒有滿意的結果。”師傅惋惜道。
此後,我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這個。
費勁地從母后那裡將兩隻紅瓷花瓶討來,每日對著看,吃飯也看,睡覺也看。
紅瓷有兩層釉,當中的圖案是用金粉描的。
我問母后,為何紅瓷要用金粉描圖?
母后道:“紅是血,金是肉,瓷為骨,畫為魂。”
這話我聽過一遍就忘不掉了。
只有景德鎮燒得出紅瓷,聽說那邊的土地都是紅色的。
我央求父皇送我去景德鎮學藝,那裡是戰火尚未殃及之處,還算安寧。
父皇猶豫了幾日,暗暗與母后商量,最後同意將我送走。
芳姑姑帶十名宮女、一支禁衛軍隨我一同南下,在景德鎮一呆就是兩年。
還有王嗣也去了。他懷裡揣著父皇的諭旨,說要保護我一生一世。
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什麼諭旨,總是想方設法去偷看。可惜王嗣藏得太嚴密了,他那麼個大大咧咧的人,有時候做事又滴水不漏,我始終沒找到那道諭旨。
我覺得那兩年是我最快樂的日子,陽光都那麼幹淨透明。
連綿的山巒是四季常青的,不必擔心冬天會有多麼蕭瑟。而到了春天,田野裡會開出金燦燦的油菜花,遠處的山坡上開滿茶花。
這個地方沒有血沒有淚,沒有戰報沒有等待。
只有一摞一摞的素胚,長了銅鏽的器皿,紅磚壘砌的高高的窯爐。
我做泥胚的時候,王嗣總是幫我拉盤。
其實他是想借機偷偷看我,還以為我不知道。
紅釉是比金子還珍貴的東西,一件紅瓷需要進爐燒四次方能成器。
一批燒十件,一件能成,可僅成的那一件也並不完美。
師傅對於瓷器的要求極為苛刻,稍不滿意便要罰我。
那時師傅還在研究從外邦傳入的一種瓷器。原本是景德鎮的薄胎瓷,傳揚出去之後,有人在黏土中加入動物骨粉,製成了更加透光的骨瓷。
因為需要大量骨粉,王嗣便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