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求不得˙畫瓷 作者:炒作

頭來環顧這間屋子,雖然簡陋,但是寬敞空曠,擺放了許多瓷器。

就近的一處矮桌上置了一幅瓷畫,顏色尚未乾透。

畫的是湖光山色,杏花春雨。畫中的女子用絹布扎著頭髮,衣裳也是極普通的,但真切地融入了畫裡。我側頭望她,“是你畫的?”

她點頭,從硯臺邊拾起一支筆塞到我手裡,朝瓷畫左邊一大片空白的地方指了幾下。

我反問:“要我題字?”

她用力點頭。

我仔細看著畫,朦朧的雨景因為湖面上淡淡的漣漪方凸顯出來,若不然,誰知道畫中在下雨呢。這是江南的春雨,雨絲細如絨毛,落在身上都渾然不覺,我只見過一次。那是攻陷京城之後,我隨攝政王南下追擊一支御林軍。

三月,可以閱盡江南最好的風光。那支御林軍與城內守軍聯合起來,守著城池不肯投降。

我們勢如破竹,他們彈盡糧絕。幾日之後,主將被俘,任我們百般誘降也無用,最後攝政王將他五馬分屍。他們餘下的部隊繼續拼死抵抗,直至悉數陣亡。

接著便是屠城。因為攝政王的獨子在這場惡戰中不幸陣亡,他要報仇。屠盡了城內二十萬餘人,初生的嬰兒也不放過。

正是江南最美的時候,下著細雨,我躲在營帳裡不敢出去。因為那一年的落花被碾成了漿,那一年的春雨是紅色的。

我的心像個無底洞,若要回憶起來,便是不得救贖。

絲絛靜靜盯著我的筆,沒催我,只是耐心地等。

我提筆寫下: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

落款是賀睿之。

她笑了,明肌似雪,綻如玉蘭。

“你們在這兒呢,現在下了雨,賀公子不妨在這坐會再走。”芳姨端著熱茶進來了,將其中一碗給了絲絛,對我說,“姑娘身子不好,天一涼就得喝薑茶。”

我隨口應道:“哦,那可要好好補一補。”回頭看見架子上一隻小碗的素胚鏤了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孔,不禁笑問,“這樣的碗可怎麼盛水?”

芳姨瞥了一眼,答:“這是玲瓏瓷,就是要鏤雕出許多小眼兒來,待上了釉燒出來便不是這樣的,那些眼兒會變成半透明的孔,透著亮。京城裡會做鏤雕的不多,做也做不好。”

我想起來了,就是宮廷裡最常用的碗碟,上面有一個一個透亮的小孔。原來每日見著的東西褪去外殼就變得陌生了,內裡的乾坤真不容易看透。

這樣鏤雕的瓷器玲瓏精細,豐富多彩。

我笑著問絲絛,“怎麼只雕了一半,我幫你雕完它可好?”

絲絛輕輕地將碗從我手裡抽回,搖頭擺手。

芳姨解釋道:“公子,這可不是好玩的,若是雕壞了一個孔,就前功盡棄。”

“是啊,那不如我就在這學徒,總有一天能學會吧?”

絲絛低頭笑了,指著方才桌上的那版瓷畫。芳姨便隨她過去看,點頭道:“寫得一手好字,倒是可以時常來幫我們題字。”

我撫掌笑道:“如此,我也可以順便學徒了?”

絲絛似乎並沒有反對的意思,眨眼望著我。芳姨小聲嘀咕:“只怕公子學徒是假,套近乎是真。”

我只好乾笑了幾聲,與絲絛也不過幾面之緣,就這般殷勤,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左右環顧,岔開話題問:“聽芳姨的口音是京城人。”

“曾經是。”芳姨的眼神彆扭起來。

我猜她是從前逃難逃去南方的,或許連絲絛也是。她們的過去我不想知道,那會牽連出一些深入骨髓的仇恨來,我有點膽怯。

雨停之後又放了晴,鸚鵡安靜地窩成一團打盹。

我依依不捨地向她們告辭,絲絛送我到門外。貓兒站在牆頭直叫喚,把我的鸚鵡給驚醒了。我無奈地拎著亂飛亂竄的鸚鵡對絲絛大聲說:“改日再來拜訪。”

要不是這隻煞風景的鳥,我一定會柔聲細語地和她道別。

回到榮親王府,察德睡熟了。在寢殿裡伺候的侍女見我進來了,紛紛跪下。

原來在我離開的小半天裡,齊安沒能擋住甯太妃,只好說皇上在王府裡散步,甯太妃令王府上下的人都去找我,結果沒能找到,這會都在受罰。

察德的一名貼身侍妾向侍女催道:“皇上回來了,快去稟告太妃。”

我意識到手裡的鸚鵡會出賣我,於是把它交給齊安。齊安飛快地走到窗邊將鸚鵡扔了出去。一通“嘰嘰呱呱”的叫聲在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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