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皺了皺眉,漆黑的眼眸卻沒有看向她的臉。
“是我是我,”陸青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邵先生,這裡是郊外的房子,很安全,你剛剛醒過來,先吃點東西吧。”
“為什麼沒點燈?”
“呃?”陸青恬心裡嘎吱一下,她總算明白邵易風哪裡很奇怪了,他的眼睛似乎對不上焦啊,和她說話都不看向她的。
“點······燈了啊。”陸青恬伸出手在他眼前劃撥幾下,可對方的眼睛都不帶眨的,墨色深眸如一汪死寂的潭水。
邵易風他······不會看不見了吧?
一室的寂靜。
“你等一下啊,我去找大夫過來。”陸青恬說了一句,就匆匆忙忙擱下碗,跑到隔壁關著李大夫的房間。
“哐嗤——”門被推開。
裡面站著兩人,丁力和正在被威逼寫信的李大夫。
“李大夫,你跟我來一下。”
陸青恬抓起李大夫的手就往外走,可對方卻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推開她。
“哎喲,我說二位,你們這是幹什麼呀?我一沒財二沒色的,你們綁我在這裡,還讓我寫信給家裡報平安,到底是想怎樣啊?”
“三天!”陸青恬一著急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只要你治好了那個人,三天後我就放你走,並且加雙倍的酬勞。”管他呢,先穩住對方,把邵易風弄好了再說,到時候邵家的人來了,自然會處理好這些事情。
“這可是你說的,”李大夫一臉的委屈,抹了把臉,“也不知道我招惹誰了?”
昏黃的燈光下,空氣安靜得似乎停止了流動。
李大夫給邵易風重新檢查了一遍,又把了許久的脈,才摸摸鬍子,說道:“這情況有點不妙啊,大概是那顆子彈傷到了神經,這位先生的失明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永久的,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什麼?”陸青恬有點愣,心臟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下,永久的失明······
“我也只能盡力而為,”李大夫搖了搖頭,“待會兒我給寫張藥方,但並不保證一定管用。誒,這位小哥,你跟我去隔壁取一下我的藥箱。”
丁力看了陸青恬一眼,什麼也沒說,跟著李大夫走入隔壁的房間。
“那個······”陸青恬囁嚅著坐在了床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邵易風的臉。
他的氣色比昨天好很多,但因為受傷,臉色還是顯得過於蒼白,一道燈光劃過稜角分明的下額,還是和從前一樣優雅好看,只不過此時此刻他狹長的眉眼尾處掛著一絲不可避免的憔悴與疲憊,眼簾微微垂下,誰也辨不清他深邃眸子裡的情緒。
“想哭就哭吧。”陸青恬心裡酸澀,不知道是不是同情心作怪,還是其他別的東西。
邵易風聞言抬頭,唇角卻勾起一抹諷意的弧度,“你在說什麼?把那個小子給我叫過來。”
“呃,丁力?”陸青恬疑惑,看著邵易風平靜如潭水的面孔,心想,人家自己瞎了還這麼淡定,你難過個啥東東啊?
“你找他幹嘛?”
“有些事情拜託他,憑你一個女的,是辦不到的。”邵易風淡淡說道,語氣平靜穩重,直到聽到陸青恬的腳步聲遠去,他一垂眸,眼裡閃過一絲悲哀,不過隨即消失。
丁力站在燈下,聽完邵易風的話,一側頭,語氣拽拽地說道:“我憑什麼聽你的話?”
“呵,”邵易風輕笑一聲,因為看不見,他乾脆閉上眼睛倚靠在枕頭上,手指有意無意點著被面,“原因有二。一來,我剛才說過,我是中了厲家設定的圈套,他們既然有這個本事給我下套,那也有這個本事尋到這裡;二來,只要你幫我辦了這件事,邵家必不會虧待你。”
他的話語清楚簡要,卻字字直戳人心,即將到來的危險和觸手可及的利益,這兩樣不得不叫人好好思考一下。
丁力猶豫了一下,“我怎麼幫你?”
邵易風睜開眼,唇角勾起一抹極淺極淺的弧度,這是意料之中的微笑。
“把這個懷錶交給劉叔,”邵易風遞給他一塊金色的古董懷錶,“記住,除了劉叔,誰的話都不可以相信,只要看到了這個東西,他就會信你的。然後把我教你的話同他說,讓他到這裡來。”
“好,”丁力把懷錶塞進懷裡,對陸青恬說道,“你先呆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的。”
“你小心。”陸青恬點頭。
看著丁力的背影消失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