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也沒用,不過就是請殿下稍等片刻,進去請示一聲,皇上肯定還是要召見殿下的。”
鄂飛不傻,論這對天家父子的關係,旁人莫要隨便摻合。因為你還在糾結如何做選擇,人家父子倆又和好如初、父慈子孝了。
尹德挺直身板,笑而不言。很好,有這個默契就可。
乾清宮的西暖閣前,喬守木面無表情候著。原該是魏珠當值,卻被隆科多給請了去,他這個徒弟自然要為師傅分擔。
說起魏珠,在佟貴妃被囚禁後,刻意疏遠過隆科多。誰知隆科多新任正黃旗漢軍都統後,往魏珠手裡塞來心意,魏珠又再度與隆科多打得火熱。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師徒倆,喬守木知道,求財求權是師傅的人生目標,他會一直孜孜不倦朝著這個目標大踏步前進。
胤礽進入乾清宮後,剛想開口讓喬守木進暖閣通報,喬守木比了個手勢,示意彆著急。定下心神,胤礽輕手輕腳站到門側,正好能聽清楚暖閣裡的對話。
福全回京,一聽說索額圖等人被拘,他立刻進宮,勸阻皇帝。誰知沒說動皇帝,卻被皇帝授意到宗人府勸解常寧。只要常寧說自己是被索額圖矇蔽,一切都是索額圖的主意,皇帝可以不追究常寧,放他出來。
索額圖是安郡王馬爾渾的舅舅,降爵削職免不了。而索額圖,必須死。
在宗人府裡,面對福全的規勸,常寧默不作聲。福全還以為他接受了,遂把他帶到乾清宮,讓他當面向皇帝保證,求得原諒。誰知常寧見到皇帝后,態度立刻反轉,竟是倔強得連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只求真相。
“皇兄,您還記得七弟去世時的場景嗎?孝莊皇祖母親臨純靖王府,慟哭不已,您和王兄一直陪在她老人家身旁,是我為七弟入殮,是我和索額圖負責七弟的喪禮,也是我和索額圖把七弟的棺槨送去黃花山安葬。”
常寧說這話時跪在地上,可他上半身直立,好似塊堅硬的鐵板,頑固不化,“我和索額圖悄悄查驗過七弟的屍體,七弟是死於毒物。我上慈寧宮偷偷稟報皇祖母,結果她說,我若是再胡言亂語擾亂視聽,便是和七弟同樣的下場。”
跪膝前行幾步,常寧緊盯御案後的皇帝,“敢情當時在純靖王府哭得撕心裂肺的皇兄和皇祖母,是去演戲的?”
常寧扭頭看向福全,“王兄也是?”
福全臉色灰白,在常寧質疑的目光中後退幾步,“五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七弟,他只是突然染病,不治而亡,他只是······”
福全說不下去了,他懷疑過,只是找不到理由。或者說,他不想去深究。有四弟榮親王的前事之鑑,再多個七弟,也不足為奇。所以福全壓下疑惑,老老實實當他的好王兄。
皇帝面無表情,確切地說,已經凝固成霜。而眼底,正慢慢騰昇出狠戾與殺氣。
常寧不為所懼,“我知道皇兄您為什麼要殺索額圖,因為索額圖襄助您一步步坐穩龍椅,知道您太多的秘密,要不是立了赫舍裡皇后之子為太子,索額圖哪兒能這麼聽話。”
正視皇帝眼中越來越旺盛的殺意,常寧的話一箭刺中靶心,“這次索額圖想著必是在劫難逃,所以他告訴了我一個秘密。索額圖幫您誘捕鰲拜,後索額圖奉旨去宗人府賜藥,鰲拜死不甘心,便告訴索額圖,先帝留有遺詔,繼承人並非是您,三哥。”
皇帝咬牙切齒,臉上的平靜風起雲湧,掀起猙獰,“你是說父皇把皇位傳給不足週歲的七弟?你開什麼玩笑?”
問的是振振有詞,可皇帝心虛了。皇祖母明確說過,有先帝遺詔,只不過不知去向。隆禧之死,皇帝知道是毒發身亡,可具體原因,皇祖母不說。只是簡言之,要麼…毒…藥,要麼耳聾眼瞎地做一位悠閒自在的王爺,隆禧選擇了前者。
哈哈大笑響徹暖閣,常寧笑出了淚,“只要沒見著遺囑,王兄、我,還有七弟,都有可能是繼承人,反正就是沒您的份兒。”
皇帝氣極,忍無可忍,旋身奔向不遠處懸掛的御用腰刀,握住墨玉刀柄,毫不猶豫抽出寶刀。回過頭來,寒光凜冽的鋒刃直指常寧喉嚨。
胤礽就是在這時,衝進暖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常寧,以自己的胸膛頂住皇帝的刀尖。
“汗阿瑪,這就是天家的兄友弟恭?”胤礽目光哀悽,“難怪大哥設計陷害索額圖與王叔,您不追究,原來正中您下懷。如果大哥再來一出栽贓兒臣,正巧又戳中您的心意,您是不是又要順水推舟,大義滅親?”
胤礽說這席話時,皇帝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