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敞開笑容,眉眼含春。嫤瑜恍然,一對粉拳砸向胤礽的肩頭,“二爺,您就信口雌黃吧,分明是欺負兒子無法為自己辯駁。放我下來,我不要理你。”
一聽這稱呼,胤礽知道暖春來臨,冰雪即將消融。放下嫤瑜的那一刻,胤礽一手把嫤瑜牢牢攏在懷裡,一手固住她的臉側。
“不止欺負兒子,我還要欺負你。”
胤礽低頭覆向嫤瑜的唇,說不出口的道歉化作溫柔細膩的廝磨吮吸。呼吸短促,嫤瑜翕動雙唇,胤礽的舌尖趁勢侵入,在她的口裡撩撥遊弋,氣息逐漸熱烈,火舌亂竄,像是霸道地佔有,又像是繾綣地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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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負手站立於黃河邊上,久久沒有挪動步伐。
河套地區的黃河水流平穩沉鬱,水中捲起的一個個漩渦旋流而去,鴉雀無聲。皇帝逆流極目遠眺,到達水天連成一片的邊際,一種“黃河之水天上來”的磅礴氣勢壓境而來。
胤禔手持大將軍費揚古派人送來的八百里急件直奔黃河堤岸,皇帝接過,鎮定啟開。一行行看過,皇帝的雙目越睜越大,難以置信的震驚,轉為激動的喜極而泣。
據費揚古上報,噶爾丹至阿察阿穆塔臺地方,走投無路之下飲藥自盡,其手下已將他就地焚化,並將攜帶他的骨骸並餘下的三百戶人馬前來歸降。費揚古等人正火速趕往接應。
皇上捏緊手中的急件,不住抖顫。總算盼到了這一天,讓自己痛失舅舅、折損無數兵馬的罪魁禍首,終於一命嗚呼,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跪向上天恩賜的母親之河,皇帝鄭重其事一而再再而三叩首,感謝天地神明,護佑大清,體恤蒼生。
旋即,從堤岸上下來,皇帝一聲令下,全軍收整,儘快班師回朝。
此次索額圖也奉命隨皇帝出征,收到準備回京的命令後,他也忙不迭地招呼侍從打理行裝。皇帝傳他去御帳,令他留下與幾位都統一起看管米糧馬匹,發放給即將途經此地回京的清軍以及前來降清的厄魯特、青海臺吉等。駐此理事,也是緊要的任務,只不過,歸家心切的索額圖還是覺得被潑了一盆冷水。
明珠、佟國維也隨來,為何就不留下他們呢?
索額圖嘴裡恭順地諾聲,心裡則早已嘀咕上了。
“索額圖,太子與議政王大臣會議都主張殺了赫欽,你怎麼看?”皇帝抬起茶盞,揭開覷了一眼碧綠的湯色,這是當地獻上的枸杞芽茶。拈住碗蓋撇去浮葉,啜上一口,微澀過後,回甘醇和。
索額圖雖是站著,手裡也得了一盞枸杞芽茶,只不過這會子,索額圖沒有心情品鑑地方風味。
“皇上,禍首噶爾丹雖已亡,可到底不是死於我軍刀下,不足以揚我軍威,震懾奸逆。臣也與太子殿下持同樣主張,應將赫欽斬首示眾。”
“啪”地一聲,皇帝放下茶盞,“是你附和太子的主張,還是太子依從你的看法,索額圖,朕想聽句實話。”
索額圖心一驚,捧著茶盞跪下,“皇上,當年吳三桂叛主,儘管和碩建寧公主苦苦哀求,您還是斬釘截鐵下令斬首額駙吳應熊與其子。您說,您絕不姑息奸佞,您要對得起浴血奮戰的八旗將士。如今到了赫欽頭上,議政王大臣會議決議斬首,與您當年的主張一脈相承,殺赫欽本就是響應眾將士的呼聲,太子殿下有同樣看法,不足為奇。”
皇帝耳旁好似響起午門廣場上,隨著胤礽一聲喝“殺”,八旗將士山呼海嘯的吶喊。有時,皇帝會忍不住想知道,那一刻,將士們熱烈的情緒是因為遠在寧夏的皇帝,還是城樓上接受獻俘禮的太子?
皇帝也曾幻想過待費揚古活捉噶爾丹旋師,自己站在午門城樓上,俯視微如螻蟻的噶爾丹跪伏地上,乞求寬恕。而他同樣如當年義無反顧殺吳應熊一樣,喝令斬殺噶爾丹。不用說,將士們的呼聲必定是洶湧澎湃,足顯他帝王之威嚴氣派。
或許噶爾丹已提前預見到了這一天,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選擇自盡,不讓康熙皇帝拿他彰顯功高偉業。這種挫敗感,皇帝只能默默意會,不能言談傾訴。
不能堂而皇之表達自己的不如意,那另一件事,皇帝就要開口,敲山震虎了。畢竟,索額圖出京後的有些舉動就很是讓皇帝寢食難安。
“既然太子提議殺赫欽的想法源自當年朕斬殺吳應熊的主張,朕可以理解。但是你這些日子以來,與朕的膳房、茶房人打成一片,這算什麼?是太子關心朕的衣食起居,命你打探,還是你自己擅做主張,窺探朕的生活習慣?”
皇帝的尾音趿拉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