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已不在人世,就連石華善也鬱鬱而終,可想而知,那時的嫤瑜是以一種何其悲傷的心情嫁給自己。
如今與石家一位位經驗豐富的忠勇之將圍坐同席,講的也多為戰略兵法,胤礽倒是有了全新的體驗。雖沒有機會親身上戰場歷練,但自己培養的火器營將士即將奔赴戰場,同樣讓他雀躍不已,無比期盼將士們殺退來敵,建功立業,為火器營爭光。
飯後,石文炳引胤礽往自己書屋休憩小敘,大家暫時告退各回各屋。
石文炳書屋的熱炕上,暖意融融,胤礽端起解膩的清茶喝過一口。石文炳不敢逾越與胤礽並排而坐,只是在胤礽前側的凳子上坐下,告知前久皇長子胤禔與修茂決一勝負時拍著修茂傷口對修茂說過的話。
“殿下,請恕微臣冒犯,您與大阿哥的關係是不是不太親睦?”石文炳依稀記得前世的女兒說過,就是皇長子致力於爭儲,雖最後失敗,但卻是拖垮了太子。
胤礽拿過裝合歡皮的荷包嗅了嗅,腦中快如閃電翻轉前世今生,雖心潮澎湃,但回應時,卻也保持平和的語調,“胤禔對我的不滿,也不是藏著掖著,嘴上不好叫囂,但想要坐上儲君的位置,的確是他強奪的目標。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放棄,畢竟他身後站著父皇的母家勢力,我也無能為力。”
石文炳陷入沉思,太子坦坦蕩蕩不作掩飾,可見他對自己並非拒於千里之外。既然皇長子咄咄逼人,當下石文炳認為很有必要提醒一下。
“殿下既已早知大阿哥的威脅,為何不早作防範?您有沒有想過,”石文炳停頓,不能直截了當說出“廢儲”二字,略微婉轉,“皇上極為信任佟家,如果因此有一天,皇上偏信大阿哥,儲君之位也是可以換人的。”
“大膽,石文炳,”胤礽拍桌立起,“膽敢議論皇權君上,你該當何罪?”
石文炳撩開衣襬跪於地上,伏地請罪,但卻又直言不諱,“殿下,微臣差點死在自己人手裡,早已是看淡生死。敢問殿下,您真就不曾存有任何危機感?微臣並非挑撥您與皇上的父子關係,從您被立為儲君起,本就先是君臣,後為父子。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同樣以此作為孰輕孰重的準則。”
石文炳抬起頭,雙眼泛紅,語帶哽咽,“殿下,微臣一直很納悶,您為何主動求娶嫤兒?微臣原本只希望她嫁入殷實之家,做個普通的家宅女人。太子妃的位置,只怕她不堪重負。”
胤礽與石文炳視線交接,只不過胤礽的目光凜冽鋒利,而石文炳卻更為無奈。顯然,石文炳對自己存有相當悲觀的想法,甚至可以說,他是在委婉地斷定自己將來要被廢掉。
不,石文炳並非只有嫤瑜一個女兒。他離世時,明明還留下兩個年紀尚幼的女兒。不過,現在的事實卻是,岳母才剛剛有孕。
“你,”胤礽頓了頓,重新坐下,“你也是為我好,起來吧。”
其實胤礽最想說的卻是:你與我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石文炳謝恩站起,聽得胤礽三言兩語講述與嫤瑜青山峽谷的初次相遇,並以此為一見鍾情必娶嫤瑜的理由搪塞石文炳的疑問。
石文炳俯首細細過濾,如果沒記錯,胤礽那年本該是探視皇上而遭斥責被趕回京城,結果,這件事沒發生。再思及自己之前比較過的其它事情,石文炳心下驚駭,猛地抬頭看向胤礽。
兩人目光再次相交,卻又不約而同同時迴避,胤礽調開視線拿起茶盞,石文炳再次低頭看向地面。你覺著我奇怪,我看你也不尋常,詭異的氣氛瀰漫在兩人周圍,皆是不可思議。
慶徵的到來打破了屋內的尷尬,原來是到了該回宮的時辰,嫤瑜已拜別母親、長嫂來到前廳,正與祖父聊敘兩句,就等著胤礽與父親過去。石文炳剛想前去開啟屋門,胤礽先止住他,壓低嗓音說了幾句。
“噶爾丹實則不足為懼,岳父此去只管奮勇殺敵。如想爭得重要功勳,那就積極與費揚古將軍會合,烏蘭巴托以南的昭莫多勢必殲滅噶爾丹主力,最好取下噶爾丹人頭。我祝岳父旗開得勝,累積功勳,它日我若走投無路,看在嫤瑜的份上,你好歹拉我一把。”
石文炳怔愣在原地,被驚得不輕,噶爾丹帶領部隊四處遊移,太子如何未卜先知會在昭莫多遭遇噶爾丹,而且還是費揚古將軍率領的前軍?
胤礽說完後也沒管目瞪口呆的石文炳,他沒辦法解釋原因,他只想讓正白旗取得頭份功勞,讓正白旗強勁起來,形成上三旗三足鼎立的局面。
門前慶徵正納悶著兩人怎麼不出來,神神秘秘。這時卻見太子自己主動開啟門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