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書房裡,長亭侯看著如今越發冷峻的兒子,心中嘆息著。
“她要大婚了,定的日子是三月三。滿城的紅緞,都是大家為她賀喜自行掛上的。”長亭侯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訊息對羅源來說是好的。
羅源手中的茶盞應聲落在了地上,他猛然抬頭看著長亭侯。後者沒想到他的反應這樣大,最終起身握著他的肩膀:“公主殿下是不凡,但一切都過去了。”
羅源低下頭,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瓷碎。終究還是難以忘懷麼?他以為就算不能忘,也該很平靜了不是麼?原來他錯了。
“大婚也好。”羅源回了一句,想到炎融此前說的話語。也許當下一任的祭酒也不錯……
長亭侯翕了翕唇,有些話最終說不出口。
“回來就好。”
“爹以後也不必用詐病這一招了,孩兒每年都會回京就是。”羅源戳開道。
“咳咳——誰說本候沒病,咳咳——本候病了!”長亭侯老臉掛不住……
……
去狂刀酒館裡喝酒,廖巍沒想到會遇到羅源。更沒想到他一個人會喝得這麼兇,有些事他們都知道。
“羅兄。”廖巍上前打了招呼。
羅源那時有了些許醉意,看見廖巍卻還是清楚認得的。
“廖兄也來喝酒?”羅源仰頭喝酒,虎目中一片清冷。
廖巍認得的羅源,不是如今這樣。即便當初他站到了他們的對立面,他也還有那些一些人煙味,可如今都沒有了。
“喝酒。”廖巍坐下身來,拿了酒館也跟著喝起來。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需要去戳開。
廖巍回想起來,從前在知道她是女兒身的時候,也不是不成心生搖曳。但是他看得清楚,也就把搖曳生成欣賞。
說實話,那樣出彩的女子。又是曾經與他們一起在戰場上崢嶸,又是他們曾經心中強大的帥,他們心中在知道她的女兒身後,說沒生出一些旖念也是不可能的。世間哪有女子像她那般,可強至此,睿智至此。
而他們又是一步步看著她成長,在知道她的女兒身之後。從前的很多佩服,都不由轉成了心疼。一名女子要拼成那樣,她把自己逼成了什麼?
廖巍將烈酒仰進去,那武學宮,那戰場上的一幕幕橫掃而過。他放下酒罈來,淺笑說道:“說起來也是巧合,我明日大婚,請羅兄來喝一杯水酒。”
廖巍本還有些悵然,喝了這一場倒是覺得暢快了。
“恭喜,酒我就不去喝了,你將賬付了就是。”羅源並不像去湊熱鬧。
“好。”廖巍起身去付了酒錢,心中仍舊佩服他曾經的上峰,那個在戰場上果決睿智的主帥。
那時候在京都城中,無論是連靈玉的親友,還是那些從前的仇敵。多少人的話題,都圍繞著她。
而那時候這一雙人,還在狐族之中。甚至龍皇、鳳皇和鯤皇,也在狐境之內。
“不肯當我四大族的聯盟首領?”龍皇懷揣不安,此前他們跟狐族可是鬧得不安生。如今可得想法子建立友好關係,他們才提議出這個四大族聯盟之議。
“焱兒說九幽邪祖都被滅了,那夜族人也都被封印在了萬獸圖之中,這還要聯盟作何?所以龍皇還是不要勉強孩子了,何況他連少皇主都不當了。”狐皇苦笑道。原本他倒是存了奚落一下龍皇的心情,可是在知道後面這個訊息之後,就覺得沒意思了。
“這怎麼回事?”鯤皇愕然反問,這不當四大聯盟首領就算了,怎麼連狐族的少皇主也不當了。
“他們要走,要回那個小王朝。而且這最近就要動身,還說不讓去打擾他們的生活。”狐皇訴苦道。
“這不是開玩笑吧?”鳳皇瞪大眼,然後嗡聲道:“狐皇不會是懷疑我鳳族的誠意,想著欲擒故縱。等著說了這訊息,我鳳族若是存有賊心,你有機會和藉口將我族一鍋端了。”
“放屁,就算是不找藉口,難道現在要將你鳳族端掉,龍皇和鯤皇還能有意見?”狐皇怒道。
聽言的龍皇和鯤皇深以為然,鳳皇則尷尬的閉嘴不說話了。
“現在咋辦?”龍皇一籌莫展。
而彼時在墓山中給狐後掃墳的一雙人——
“四族之首呢,挺不錯的樣子,你不如就去當。”連靈玉淺笑盈盈道。她的眉眼間早已褪去了寒霜冷硬,餘留為人妻的溫婉柔和。就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她會變化成這般。
“你相當?”雲焱從擦拭棺木中抬起頭來,那晨露瀲灩金光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