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波動,卻低低的垂下睫毛,遮了眸光,道:“這是臣妾應該做的,王爺謬讚了。”
二人言語一來一回間,全然一副情意深篤之樣,坐下眾人看得分明,不由各起了心思,把方才高捧著的王蓉兒冷在了一邊,反順著儀華的話安撫起李婉兒。
對眾人的見風使舵,王蓉兒絲毫不惱,還附和道:“婉妹妹,就如王妃所說,你如今是雙身子,難免有些分身乏術,一時未顧看好小郡主,也是無心之失。”說著,凝目細看了李婉兒一會,憐惜道:“暑熱天有身子難安寢,又得分了神照顧小郡主,婉妹妹你最近都消瘦了不少。”
諸妃妾一聽,也細究上了李婉兒,見她未因懷孕損了半分容貌,甚至還添了一絲嫵媚味,再一看同有身孕的儀華,整個人豐腴了不少,容貌也隨之折了幾分,這般一比,也不管李婉消瘦與否,便語似關切的笑嗔她過於消瘦了。
聽著紛雜的議論聲,朱棣放下手中把玩的酒盞,眼眸在儀華身上看了一看,又看向李婉兒時濃眉輕皺了些許,卻未說一語就收回目光。
王蓉兒見時機已至,輕搖紈扇,憂心一嘆道:“婉妹妹你是頭一胎,許是不知,但王妃與妾都是有生養過和,知道這母體弱生產是不易,說起來當年我也是年紀小,不知顧著身子,這到了生產時,差點……”又是一嘆,爾後感激的朝儀華一笑,道:“全是王妃擔責一救,否則我母女二人只怕早已……”話未完,似勾起無限往事,低頭不語。
但此言一出,卻已引席下眾命婦微微一驚,後一想坊間傳聞,又與面前之人相較,隱隱地就不大相信了。
儀華看著底下眾人的變化。心下喜意未生卻生惱意,又一想王蓉兒今夜種種行徑,嘴角不禁掛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這個王蓉兒套子也設得太廣了,以為幾句話什相幫,就能讓她甘願為之所用!
察覺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身上,王蓉兒抬眸四下一尋,卻尋無所獲,反倒讓她看見朱棣微沉的面色,以及儀華欣然深受的笑容,王蓉兒眼中閃過一絲幾近不察的得色,轉而再仰面時已是一副誠摯規勸的口吻道:“所以婉妹妹你也別因日緊著小郡主,卻累了自己消瘦如斯,不然以後吃了苦頭就難後悔了。”話略一停,轉臉問儀華,道:“王妃,妾說得可是?”
儀化過去了仿若未聽見,只側首與侍立身後的阿秋低聲說些什麼。
約等了半晌,仍未有回應,王蓉兒頓時臉上無光,微顯尷尬。
李映紅見儀華沒接話,暗暗著急,連忙插話道:“婉妹妹你又要照顧小郡主,又要緊著腹中胎兒,必定應付不過來,才會有小郡主得腹疾,為了你和小郡主著想,乾脆,唔……”
說著話,放在案几下的腳 背忽得一痛,李映紅吃痛了低叫一聲,即覺口誤失態,當刻手中一滑,刺梅紈扇落地,她又輕啊一下,這就彎腰撿扇,迴避了眾人看來的目光。
這番直白的話什一出,在座眾人皆有一副玲瓏心腸,豈有不能會意者?史見眾妃妾末席的幾名姨娘已小聲討論,其中三名朝鮮貴族之女,身份最貴的催氏更帶著一口異族調,率先說道:“婢妾孃家的請過醫女為嫂嫂診脈,就曾說過諸如此類的之話,還禮表婉夫人顧念身子。”
一時間,眾妃妾無不推波助瀾,縱風止燎,就連一向少言的郭軟玉也淡淡的說了一句。
如此眾說紛紜,朱棣聽著也眾人的想法,只目光在李婉的肚子上凝視了片刻,有些意動道:“王妃身子也重,不好讓王妃受累,那……”一邊說著,一邊尋了眾妃妾一眼,漸漸地將目光落在了李映紅與郭軟玉之間。
“王爺!”朱棣正說之間,李婉兒卻如遭霹靂一般,雙肩猛然一震,掀眸脫口就道。
朱棣聞聲側目,即見李婉兒越發蒼白無人色的臉頰,不禁又皺了皺眉,頗為不耐道:“什麼事?”
她怎麼忘了,朱棣事中時最不喜讓人打斷!
面對朱棣冷漠的神色,李婉兒心中一緊,欲打退堂鼓,卻又見對面下首的王蓉兒,咬咬牙,擠出一絲笑臉,道:“臣妾是謝王爺關心,但小郡主還小,臣妾怕……”
“已經還小,才越不好照顧!”李映紅高聲搶下話,道:“就是臣妾這樣身子骨歷來都好的,照顧著也累,何況是身懷六甲的婉妹妹呢。”
冷不防被搶了話,又聽李映紅這樣一說,李婉兒一陣氣結。
王蓉兒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李映紅,玩笑道:“妹妹你倒是個活潑直爽性子,剛外兒激動著都搶了婉妹妹的話,該不是你也就想幫著照看小郡主吧?”說罷,掩扇偏頭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