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被人欺凌,在將門之家學上一手跌打的手法確是情理之中。
朱棣微微頷首,道:“恩,本王明白你的難處。”
明白她的難處?
儀華詫異的挑了挑眉,轉念間,已猜到朱棣怕是誤會了什麼。
這時就聽朱棣平緩地說道:“本王年幼時,也經常和兄弟們打鬧。五弟年齡小,少不得要受些打,本王是他哥,當然得幫忙,每一次打完,本王兩兄弟都是鼻青臉腫的,本王也學了一手,給五弟和自己擦藥。”
朱棣少有感情外露之時,儀華不由聽得入神,開口就問:“皇后娘娘呢?她不管嗎?還有婢女、嬤嬤也不管嗎?”
朱棣鬆下來的神經一瞬又緊繃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暗沉的陰聿,須臾卻是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道:“母后嚴厲,讓她知道了少不得責罰,也就沒敢讓她知道。”
儀華輕笑了一聲,道:“黃金條下出好人,皇后娘娘素為萬民敬仰,教導孩子自然不同,才有王爺兄弟幾人成才成器。”說罷,又好奇道:“王爺自幼長在軍中,身手定然不錯,是哪位王爺能與您打上一架。”
聞言,朱棣扯了扯嘴角,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勢,他不禁悶“哼”了一聲,問道:“除了太子之外,你可知父皇最疼的是本王哪一個兄弟?”
儀華不解朱棣會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具以實答,道:“應該是王爺的三哥,晉王吧。”
朱棣微微一愕,反問道:“你怎麼會猜到他?”
晉王朱棡就藩太原,是幾個軍事重鎮之最,甚至他還在朱元璋的默許下,插足秦王在陝西的軍事活動,是現今為止幾個藩王中實力最盛一人,由此便知,除了太子朱標以外,朱元璋最重視喜愛的兒子就是此子。
當然這話儀華是不會說出口,她心念一轉,即笑道:“晉王妃謝氏與臣妾的母親是族親,在家中母親與臣妾念晉王深受皇上器重,而近年來皇上又將晉王世子接到宮中,也就隨口說是他罷了。”
朱棣沒有做聲,儀華只當是這番說辭他信了,卻又聽道:“她說的不錯,本王三哥是受父皇喜愛。”話略一頓,朱棣嘲諷一笑,道:“本王這三哥幼時就孔武有力,又年長本王,也就是他每每打得本王和五弟渾身是傷。”
一席話聽著不過兄弟間的打鬧,儀華卻聽出朱棣話中的咬牙切齒。
難道北平官員貪汙一案與朱棡有關?
細想也有可能,現在太原軍事重要性雖強於北平,但論其它方面卻遠遠比不上,而歷來兄弟闔牆皇家屢屢上演,會不會真就是朱棡所設計陷害?
她神思不由滯緩了一剎,很快又回應道:“哪家兄弟不打不鬧,關係卻是越打越好了。”說著,放下手中的藥瓶,笑道:“王爺藥搽好了。不過這傷估計得大半個月才會全消,不如緩上一個月,再回北平也不遲。”
這話正中朱棣下懷,他心下還未被勒令不許離開京師一事,不知如何開口,就有儀華主動請求延緩回去日期,不由地,朱棣臉上沉色減了幾分,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道:“那就依王妃所言。”
見朱棣話中冷意頓減,儀華無聲一笑,只服侍他穿上褻衣,又披上外袍。
朱棣由著儀華擺弄,灼灼如目的目光卻望向煌煌的燭火,毅然道:“一個月!一個月後本王一定傷愈,繞過太原回北平!”
金陵皇宮
“孽障!你就沒話可說?!”
“北平官員貪汙,兒臣責無旁貸。但是北平官員確無操縱朝廷重臣之能。”一個硬氣卻不失恭敬的聲音道。
……
回憶到此,坐在案桌前的朱元璋握拳輕敲了敲額頭,驀地抬頭問道:“老四臉上的傷,估計要幾日可好?”
一旁侍立的中年太監奉了一盞茶,道:“王爺年輕力壯,半月左右吧。”
朱元璋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接過茶盞,抿了一口,朝案下之人問道“那御史與老三接觸過密可是真的?”
一名身著飛魚服,束鸞帶的錦衣衛,斟酌道:“江浙等地貪汙的證據是晉王找出。”
朱元璋暴怒的眼中掠過一絲滿意,對旁首的太監,吩咐道:“老四的長子是個乖巧的,明日將他接進監視器,以後就和允文,朱棡一起讀書吧。”
“是”中年太監躬身領命道。
第七十二章 雨停
第二日剛梳妝起身,就聽婢女來稟宮裡來人了,儀華少不得多盤問幾句,待知是徐達病逝當晚相隨朱元璋的陳公公,甚話不多說,忙讓阿秋攙扶著去大廳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