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還是你做噩夢了?”話中有幾分少見的溫柔關切,語氣卻是狂放不羈。
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感覺,怎麼會矛盾的出自一種聲音?
儀華恍惚的想了 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身邊有人,是朱棣回來了?意識到這一點,儀華混沌的意識登時清醒,忙扭頭望去。
朱棣就站在床頭前,揹著光,高大魁梧的身軀,幾乎把微弱的光線全擋住了,使他整個人陷在一片黝黯的陰影下,面容也模糊不清,只有一雙利刃般的虎目發著幽亮幽亮的光,炙熱而猛烈的盯著她,就像一匹神出鬼沒的野狼一樣,眼光發亮且貪婪。
不寒而慄……
儀華不禁打了個寒顫,卻沒讓 這股寒意蔓延,她已意識到朱棣有些不對勁了,果不其然詭異的行徑發生。
朱棣動作迅速地抓起了儀華披散的髮絲,俯身舉至鼻息間輕嗅了一嗅,卻因力道過於大了,拉扯得儀華頭皮一陣輕痛,口裡不禁溢位一聲痛吟。
“怎麼了?怎麼了?”聽到呻吟,朱棣沒有鬆開纏繞指尖的髮絲,反而欺身上了床榻,嘴唇慢慢地尋上了儀華耳垂,似花前月下的情人般喁喁私語。
濃烈的酒氣……溫柔的嗓音……
都清楚的道出了一個事實:朱棣喝醉了,還是醉得不清!
儀華身子一僵,全身還沒做出任何反應之際,突然有人急匆匆的闖入大帳,卻不敢直接進到寢房內,只駐足在屏風外面,荒亂叫道:“王爺!不好了,追去它發狂了……”
第104章 送馬(上)
凌晨,夜闌人靜。風吹過,帶著草原特有的味道。
儀華站在窗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整個意識都好像更為清明瞭。
追風,朱棣坐下良駒,一匹通體全黑的蒙古馬。此馬是朱棣十歲封王時,由已逝的表兄岐陽王李文忠行軍途中捕捉 所送,跟在身邊已有十幾年,朱棣一直極為愛惜,為它還專門請了六名馬廝悉心餵養。
自洪武十三年就落北平,每年一次的巡視三軍,朱棣身邊總少了追風為伴。今年亦然,朱棣不但要騎它巡視三軍,也要騎它參加意為藍玉接風的騎射宴。現在,卻臨至騎射宴的前一晚,由人日夜輪替餵養的追風竟然發狂?!
儀華覺得此事巧合的太過蹊蹺,卻也是追雲突然出意外,才能讓她免於成為朱棣醉酒的發洩物件。停住思緒,儀華抬頭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沒有月亮,連一顆星子也沒有。看這樣子,三更天快過了吧,沒有兩個時辰天也要亮了……
儀華思忖道,欲放下視窗苫布,轉身回寢房歇下,卻一晃眼瞥見不遠處硝火閃爍,濃煙滾滾,極有失火的跡象……而那燃煙的方向正好是馬房附近!
“……王妃!不好了!馬房那邊走水了!王爺他還在那裡呀!”
想什麼來什麼,儀華剛察覺有異,一名小內侍驚惶失措的闖了進來。才安靜不久的帳篷,驚懼聲驟起,方躺下的盼夏幾人立馬起身。迎春率先披了外裳,衝到儀華的跟前,惶惶不安道:“怎麼辦?王爺會不會出事?王妃,您得去看看呀!”
看著似失去主心骨的迎春,儀華遲疑了:既然失火,外面必是場面混亂,她一個女子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先不予理會那些流言,就是去了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讓儀華主僕忽略的那個小內侍,突然巴巴的望著儀華,哭咽道:“那畜生也不知怎麼了,發狂得厲害,任誰制服不住了,引得其他馬匹也跟著發狂……撞翻了火盆、火把,引燃了帳篷不夠,還傷人……嗚嗚,可是王爺他就不離開,誰勸也不……”
整個營地,有資格,、有身份能勸朱棣的藍玉就是她!
不等小內侍哭喊完,儀華冷看了他一眼,丟下一句:“你跟我來,其餘的不許出賬一步!”便扯了一件披風裹在身上,步履匆匆的向馬房行去。
小內侍愣了愣趕緊跟著趕了上去。
帳外守備有序,其他各武將內卷的帳篷皆有巡邏兵守著,場面並沒意想中的混亂,只是有幾分緊張之氣隱隱浮動。臨到馬房附近,場面卻又截然不同。
風聲呼嘯若狂,火焰張牙舞爪,是無忌憚的吞噬著一切。木柵欄圍成的馬房,全然陷入了一片紅光之中,將漆黑的夜照耀如白晝。只見火場周圍,提著木桶的侍衛紛紛往返回折,潑水救火;受驚的馬屁怒楊四蹄,瘋癲狂奔;小內侍、馬斯驚叫拾起,四散奔逃。
一時間,尖叫聲、“走水”聲、馬斯聲、兵甲相撞聲、火焰吱吱聲響做一團。
“王妃,王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