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時,陡然響起朱棣聲如洪鐘的笑聲,顯得格外清晰。
儀華回頭瞪了一眼兀自朗笑的男人,半句不理,徑自走向備著熱水的沐浴間。
一時沐浴更衣後,兩人身著白綢裡衣,相依躺在窗下的橫木炕上。
時將入四更,儀華睏意襲來,卻奈何身後貼著一個炙燙的身軀,她再次拍下探入衣襟裡的手掌,睜眼轉身瞪向全無睡意的男人:“群敵環視,王爺還有心思尋樂?”
朱棣聞言也不惱,反而一臉正色的反問儀華:“王妃可聽過苦中作樂?本王這便是。”話音方落,人已翻身覆上,儀華只感耳後一陣酥麻,身子隨之一軟,再想出聲說些什麼,卻已封在他的唇齒間。
一室旖旎,二人正沉溺於纏綿之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隨即“啪啪”房門被人急促的叩響。
“王爺,不好了!謝貴帶著大批人馬闖進王府抓人了!”馬三寶焦急萬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朱棣立時翻身坐起,隨手扯過一旁的衣裳披上,邊快步走出裡間邊道:“進來!到底怎麼回事?”
伴隨吱呀一聲門扉開啟,馬三寶入內凜道:“小的也不大清楚。只聽說有人告密,說王府有人謀反,現在證據確鑿,是來捉拿反賊的。”說著目光閃躲的著了一眼朱棣,猶豫道:“……還有王府裡外都被謝貴的人馬包圍了。”
朱棣臉色霎時鐵青:“大膽,竟敢擅闖王府捉人!”內室儀華已聽得大概,心裡驚怒之下,也忙不迭穿衣而出。
“王爺,現在怎麼辦?”竹簾響動,儀華走至朱棣身旁。朱棣緊抿雙唇,一言不發。
只在這時,院中又來一人“報一一”
“說!”朱棣移步閃身,盯著敞開的大門外,那單膝跪地的來人。
來人顫聲道:“謝指揮使正抓著陳、王二位大人向這裡來,執意求見王爺。”
這陳、王二人皆是朱棣的親信大將,每日與朱棣議事的就有他二人,現在這兩人被抓住的話……還有謝貴敢撕破臉,來王府抓人,不是真有了確鑿的證據,就是得到了朝廷確定的指示。然,無論是哪一樣,對燕王府都是大為不利!
儀華一個念頭剛轉完,朱棣已沉聲吩咐道:“不必慌,讓這裡所有人全部撤至地下密道!”來人應聲而去,朱棣轉頭又對馬三寶道:“花園入口不能出去,你即刻從這條暗道下去,到本王寢宮拿一件大氅過來!”說著移開西牆下的多寶閣只見一條僅供一人透過的暗道乍然顯出。
馬三寶吃驚的看著這條暗道,卻聽朱棣厲聲一喝“速去”,連忙自斂心神領命而去。
一時間,室內恢復了先時的寂靜。
朱棣轉身,目光深沉的盯著儀華,默然不語。
儀華深呼口氣,捍去心中翻湧,凜然望向朱棣:“臣真是燕王妃,也是中山王之女,他們總要給臣妾幾分薄面。請王爺准許臣妾前去拖延時間!”
朱棣仍不語,眼裡愧柔之色一閃而逝,只一臉堅毅的點頭默許。
儀華亦不語,只欠了久身,即轉身趕去。
當她幹到花園唯一的入口時,目之所及,是兩方一觸即發的怒目對峙。
一方是朱能帶著二十幾名王府護衛守在花園入口,一方是謝貴帶著幾百朝廷人馬重重包圍在外。而再外圍一把把冒著滾滾黑煙的火把,將王府最深的宅邸照得火光通天,兩名被麻繩緊緊捆縛的魁梧大漢,憤恨的臉孔也讓跳躍的火光映得一片扭曲。
“屬下參見王妃!”眼見儀華趕來震驚地著著眼前,朱能心念一轉,收回刀戟繼而下跪行禮。
二十幾名王府侍衛緊隨其後,齊齊收回兵器下跪一禮。方一來此,就見勢不妙,儀華正震驚之際,忽聽朱能一聲見禮,心念不由一動,並未叫朱能等人起身,而是一步步緩緩走至謝貴面前,一言不發的冷冷看著他。
見狀,謝貴亦心如電轉,看了一眼佇立三步之外的儀華,終是不甘不願下跪一禮道:“末將參見燕王妃。”旋即,“銼銼”兵器收回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數百名朝廷人馬紛紛下跪行禮”。
儀華此時方淡淡一聲“免禮”,雙目視若無睹的掃過被扣押的陳、王二人,停在謝貴的臉上道:“謝指揮使,乃是皇上欽封得重臣。
不知可還記得擅闖親王府該當何罪?帶兵器擅闖又該當何罪?”
謝貴看著眼前嬌小的素衣女人,眼底一絲輕蔑閃過,面上卻是恭恭敬敬地向儀華亮出一方由身側親兵遞與的黃卷,道:“燕王府護衛有人上告府中有人謀反,這是皇上下給末將入府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