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小小姑娘家,才思不凡。”
陳欣沒想自己哪裡才思不凡,她只照實話說了,從古至今,不管一朝一國如何空前繁榮,到頭來都會在歷史的潮流中被湮沒。量誰也無法阻止,只在這歷史的洪流中,如今卻有她小小分子的改變。
細看袁爭陽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好生一個清俊少年郎。陳欣不是沒見過長相漂亮的的男人,他眼中似藏有不可言說之語,眉間輕蹙,嘴唇輕抿。“呃,爹去山下買米,即刻便歸。你若餓了——”陳欣轉身去廚房,再到地上落了一個芋頭,慶幸芋頭有皮,髒了皮剝去乃可食用。
陳欣將芋頭遞與袁爭陽,袁爭陽將芋頭剝頭之後狼吞虎嚥,將是餓之及了,一個芋頭讓他吃得香甜。食畢,袁爭陽扯衣袖抹了嘴角:“你叫寧兒?”
陳欣點頭。
不時,吳山回來,陳欣將家中發生之事告之,吳山罵了幾句說那些個當兵的是土匪強盜,便去煮米。
吳山做了飯菜,這恐怕是陳欣見過的最寒酸的飯菜了。一桌上除了粗飯,原本的芋頭被賊兵搶了去,下飯的只有一碗青菜。姑且稱之為青菜,因為陳欣拿不準這到底是什麼菜。陳欣想山野人家不應該有野味嗎,再想吳山不是個獵人,無野味可食。
肚子咕咕叫,先吃了再說。陳欣說袁爭陽醒了,喊他一道來吃飯。三人圍坐桌邊,動筷食用。飯菜雖粗陋,但食也知味。陳欣想到了父母在世時,家中飯菜雖稱不上山珍海味,但是媽媽精心烹製。就算父母過世之後,還有她哥哥在,再怎麼樣也比現在強上百倍。
只是她現在沒有挑選的餘地,她哥哥曾說過,你還在挑三挑四,證明你還不餓。陳欣現在餓了,對眼前粗茶淡飯也讓她吃得風捲殘雲。吳山夾起菜往陳欣碗中送,“藥煎好了嗎?”
陳欣搖頭:“尚無。爹,藥苦。”
“良藥苦口,一會兒去吃了。”吳山道,“爹去把藥煎好,女兒喝了早去睡。”吳山又對袁爭陽說道,“年輕人,寒舍簡陋,你將就一晚,明個一早帶你去駱家窯場,你是想學手藝,還是……”
袁爭陽答:“學手藝。聽聞上林鄉盛產青瓷,其中又以駱家窯場名聲最大,便想前來學些手藝日後也可養家餬口。”
“書生白嫩,不像學手藝之人。”吳山說了句,“那些官兵怕是來尋你的。”吳山不等袁爭陽答話,起身坐到爐子邊察看藥罐。藥罐四周被火燒得漆黑,老遠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藥材味。
外頭天黑,火光映亮吳山的臉:“女兒莫急,待爹煎了藥女兒吃了,身子自然會好。女兒無事爹才覺對得起你娘。”陳欣見吳山說話的樣子像在自言自語,心想這個吳山對寧兒娘應該是情深意重吧。恍然間如同見到了自己過世的父母,眼角不由溼潤。
不僅是寧兒,就連袁爭陽也是呆坐不語似在沉思些什麼事。
火光中吳山的老臉,濃密的鬍子和彎曲的背,手中一把開了幾道口子的破蒲扇,啪嗒啪嗒輕輕搖動。
可憐主下父母心,沒有哪個子女不是爹孃的心頭肉。陳欣端著碗筷坐到門檻上看吳山煎藥。她想家了,想自己的父母,想哥哥,甚至想同事。可她不知道有什麼方法可以回去。如果來是機緣巧合,那麼回去呢,巧合何時又會在出現。
吳山將藥罐中的湯汁倒入碗中,棕褐色的液體冒出熱氣和重重的藥材味。“女兒,喝藥。”吳山略有顫巍的手將碗遞到陳欣面前。“爹替你吹吹。”吹了幾下之後陳欣接過碗,仍感到有些燙手。
吳山拿起藥罐走到院前小路,將罐中藥渣傾倒於小路中間。
地上黑糊糊的藥渣冒出剩餘的白色熱氣。陳欣低頭再看碗中的藥湯,放到嘴邊又吹了吹,湯麵上起層層的波紋,將她的臉部倒影折得皺成一團。待藥湯涼了些,陳欣一股腦兒將藥湯都喝了,才咋舌說苦。心想吳寧兒雖不生在大富人家,但有這麼一個疼她的爹也是幸事。
袁爭陽不語一聲靜坐桌邊,眼中可見全是坐於門檻上的吳寧兒。爐中的火漸漸熄滅,屋內油燈光線暗淡。
吳山將吳寧兒的床讓與袁爭陽睡,讓寧兒睡自個的床,他則打了地鋪。
身子一沾床,陳欣又感到了暈沉,才閉眼睛,竟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現代。她看四周林立的高樓大廈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中她看了自己的哥哥腳匆匆朝自己迎面而來。陳欣欣喜若狂揮舞雙臂迎了上去。
哥,哥。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哥。陳欣在她哥哥面前停下腳步,可她哥哥像是沒看到她似的徑直朝前走去。
哥哥怎麼會沒看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