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信如此?”
蘇辛放開他,“是不是,自會分曉。”
金素國主派了太子親來大晉朝賀。
晉蘅依舊遍京城地搜尋蕭子雅下落。和離的詔書在蕭氏賜死的當天便攽了下來,公佈天下。
這一日,國宴。蘇辛以恆王妃的身份跟隨晉蘅出席。
金素太子一行,有兩名貼身侍衛跟隨其左右,寸步不離。入得宴廳,繳了兵器,依舊立在金素太子左右。那太子帶著半截黃金面具,穿著暗金色的蟒袍,螭紋金線雲錦靴,身材偏瘦,面色白皙,面具下的眼睛熠熠光彩,顧盼神飛。
蘇辛不禁朝這太子多瞧了兩眼,正對上他偶然瞟過來的眼光,但見他眼中含笑,舉杯輕輕向她示意。蘇辛一怔,暗暗蹙眉思忖。
一曲舞罷,晉莩攜一盛裝美人入殿,一時全場屏息,莫可仰視。
晉莩攜美人眼不他顧,直直地走到高高的主位坐下,方對跪倒的眾臣及內眷道:“各位卿家不必拘禮,都平身吧。”
眾臣攜妻女落座後不禁皆向那美人兒張望,只覺豔麗端方,明照一室,濃濃的雲彩胭脂、青黛螺眉,烏雲高聳,若神女臨凡。一些老臣覺得略有不妥,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蘇辛暗暗狠掐了晉蘅手心一下,望著那盛服麗人,眉頭緊蹙。
☆、第一一四章 正名
那美人兒瞧上去比當年明真還要豔上幾分,又偏偏端肅清正;緊攥著兩手;眼中有些緊張之意,卻更像初臨凡塵的九天神女。
蘇辛今日進宮便是想來探查蕭氏姑姪的訊息,卻也未料到這晉莩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張揚此事。正自怔然,有些老臣面露恍然之色,欲言又止,顯是極不滿當朝陛下奪人髮妻、與罪婦內姪相連涉的荒唐行徑。若非外賓在場,估計那直言敢諫的便要跳出來生死大義一番了。
臣僚妻妾間耳目相交;私語秘傳;不一時,幾乎全殿之人皆知曉;那上頭端坐的,正是前恆王妃景湖郡主蕭子雅。
蘇辛蹙眉;瞥了瞥那御座上端坐;溫雅而笑的大晉皇帝;一個念頭竄了上來:“奶奶的;他這是吃準了今日不會有人敢站出來反對;想生米做成熟飯!”
眾臣有瞧向晉蘅神色的,只見晉蘅鎮定自若,望向陛下遙祝過來的意思,竟還淺笑著舉杯樂飲。有那臉皮薄、涉世淺的新晉甲科,登時為他紅了臉,心說:“被人搶了老婆還只能這般憋著,憋著也就罷了,還要表現出榮寵恭敬的樣子,果然,這皇家看著體面,到底是說不出的齷齪!”
於是,殿內氣氛頗為詭異,晉莩在與那金面太子溫語寒暄,眾臣則不約而同地向晉蘅投去了同情哀憫的目光,就像千年之下看到了活的李壽,興奮,好奇,蠢蠢欲動。有那好事的,再將目光轉向蘇辛,又復瞧向晉蘅,眼中同情之意愈甚。
晉蘅面色如常,蘇辛使勁穩住自己——可不嗎?楊貴妃千百年也出不了一個,拿來跟她比的女子,多半都貨比貨得扔——她淡定,淡定……
不過偏有那傻帽淡定不起來,鎮國大將軍的長子,現任著撫遠都尉,正是當今皇后的嫡親長兄。他早便吹鬍子瞪眼睛兀自生氣了半天,見滿殿文武百官,竟無一忠義之士,敢於站出來為自個兒妹妹鳴個不平,當真是一群怯懦如雞的廢物!他盼不得別人,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只見他掄一圈兒自個兒溜圓黑碩的膀子,站起來就走到殿堂中央,“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將那正在起舞的宮女嚇得散了隊陣。只聽他高聲道:“陛下!臣妹冤枉!”
鎮國大將軍近日身子不爽,在家將養,不曾與會,是以無法攔阻他這彪悍兒子的彪悍行徑。想他閨女那般有算計,怎的生的兒子卻如此“憨直”?果然,心眼兒這個東西是要靠補的。人家皇后娘娘從小就愛吃炒雞心,每次飯桌上有這道菜,定然沒她那傻哥哥的份兒……
但是最近她不好了,大概是雞心吃多了,存住了食,她弄花了真妃的臉,嫁禍給慶妃,又幫慶妃家的小哈巴狗兒咬死了彤妃家養的翡翠,又把翡翠毛都拔了做成柄精巧小扇放在安美人枕頭邊兒,再把安美人身邊的嬤嬤調到景良人跟前兒伺候,從景良人處搜得厭勝之物,詛咒的是惠才人,惠才人稱自個兒懷了龍裔,要殺景良人,景良人的好姐妹德馨女官一狀告到了皇帝陛下處……結果,圈子兜得太大了,皇后娘娘一不留神把自個兒給卷裡去了……此時,她正淚汪汪地在她那老冤家太后宮裡蹲牆角畫圈圈,太后看她可憐,心中十分得意,時不時便要興高采烈地跑去摸摸她的頭……
閒言少敘,且話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