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他睜開雙眸,驚懼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空洞的眼神透露出一股難以訴說、壓抑得刺骨的痛楚。
自從母親離世,每到下雨日,衛景珩都會無法控制地陷入這個血色的夢魔。
他已經不再是小時候體弱多病的小胖子,上陣殺敵十年,經歷千百次殘酷的戰鬥和死裡逃生。
無助,悲慼,絕望,直到眼裡只剩下了一片狠戾和冰冷,直到自己的內心只剩下復仇。
剋制自己暴虐的情緒,衛景珩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有些踉蹌地站起身,抬手點燃了安神的沉香。
焦躁的情緒下,所有動靜都被無限敏感得放大。他捂著撲通撲通亂跳的心臟,有些虛弱地依靠在窗邊,目光無焦距地望了望暗沉的黑夜。
院子裡掛著的燈籠在風中搖曳,昏暗的燈火下只見一隻小黃貓一路小跑地蹦躂到了池塘邊,突然闖進了衛景珩的視野裡。
衛景珩也不知道自己的視線為何突然間凝固,就這樣呆呆地望著,望著剛剛還和他鬧脾氣的小黃貓奇怪地坐在石子上,望著它滑稽地洗著爪子欺負著池塘裡的魚,望著它懵著一張臉呆滯地望著池面。
他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在看一隻貓,而是在看一個人。
他無奈地抿了抿嘴,只覺得自己夢魔夢得都眼花了,卻見一陣風颳過,阿然怔怔的小身板一個不留神被吹了下去。
他一怔,剛要去解救這只不會游泳又怕水的貓兒,卻見那個往日腿短的小黃貓立刻炸起渾身的毛,貓著身子驚慌失措抓著石子,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然後有些驚慌地跳遠了池塘邊,後怕得用爪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白尾一上一下惶恐不安地搖擺著。
那呆萌萌差點掉水裡的畫面,那一連串麻溜的動作,看得衛景珩糟糕的壞心情,竟是前所未有地治癒了起來。
他淺淺彎了彎唇角,看一眼已經是夜幕的天色,才發現,雨已經停了。
安神的香氣如山裡的晨霧在房間裡氤氤氳氳地瀰漫開來,衛景珩有些不忍直視地望著阿然懵懵地走了一段路,走著走著又開始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他哭笑不得,目光裡帶著寵溺:“真是隻笨貓。”。
春風暖,吹綠了整個庭院。陸錦鳶看著自己床前的死老鼠,一臉氣憤地揪著前一瞬還十分得瑟一臉邀功的小黃貓,啪啪啪地打著屁屁。
“阿然,你竟然抓死老鼠嚇我!”想到自己早上起來看見老鼠嚇哭的場景,陸錦鳶更加憤憤不平。“今天不給你吃魚了!讓你嚇唬我!壞貓!”
阿然喵嗚喵嗚地扭動著身子,一臉委屈。
許久,見主人真的鐵了心不理自己,它討好地搖著尾巴上前,蹭了蹭主人的腿,拉了拉主子的衣角,一臉可憐巴巴地睜著水汪汪的貓眼,嗚嗚嗚地低喵著。
小小年紀的陸錦鳶終究是心軟,不一會又和阿然鬧騰在了一起。
誰知第二日阿然沒有抓來老鼠,而是抓來了蜥蜴……直接叼著,跳到了她的臉上。
陸錦鳶又揪著它的尾巴教訓了一頓,才讓這隻努力邀功媚寵的笨貓理解到了主人並不需要它捕捉伙食的現實……
陸錦鳶有多疼愛阿然,大概對她的來說,阿然佔據了她整個童年的色彩。
她們形影不離,所以仍清楚地記得,某日逛街,有隻兇惡的大狗突然從巷子裡竄出,嚇得陸錦鳶尖叫得慘白了臉,正趴在主子懷裡睡得香噴噴的阿然,立刻一躍而起,一巴掌朝著惡狗撲了過去。
明明是隻才一歲的小貓,但一瞬間強大的爆發力和鋒利的爪子,竟是嚇得懵逼的大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逃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阿然總是喜歡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盤成小小的一個圈。而她最喜歡的是揉揉它熱乎乎的肚皮,摸摸它軟萌萌的腦袋。看著它仰著頭,緩緩地搖著尾巴,水靈靈的大眼閃亮亮地望著自己。
當然,每次要洗澡的時候,那隻時時刻刻恨不得睡在自己身上的貓兒,總是消失得無影無蹤。每次洗澡都是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隻鬧騰的小貓壓入了水盆裡。
阿然是隻母貓,第一次失蹤的時候,簡直急哭了她,誰知它竟是找了一個暗搓搓的角落生了五六隻小貓。不但偷偷摸摸地生了小貓,最後還一隻一隻地叼進了她的被窩裡,十分理所當然地霸佔著。
那時,任何想碰它的小貓的人,包括父親和母親,它都會炸毛地亂抓一通,虎視眈眈地保護著自己的小貓,唯有對著她,輕聲喵喵地叫著。
哪怕才七歲的她沒有都不懂,十分霸道地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