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對我的殘酷。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也不可能接受,誰能接受自已愛的人忽然被告知是自已親哥哥的事實。即使我再勇敢,即使我再堅強,我也不想清醒,只想逃避。有個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能感覺得到,是唐逸。他守著我,有時會用手觸控我的臉頰,輕輕柔柔,有時是低低地輕嘆,哀傷無語。我想他也為我不平吧,也為我感到惋惜吧。
好像有人在掰我的嘴,好像有人再往我嘴裡灌東西。我都不覺得苦,只覺得有液體又從我的眼角流出。我不知道我還能這樣躺多久,也不知道醒來會怎麼樣。好像我的未婚夫也回來了,好像我的那個沒見過面的哥哥也回來了。來到我的身旁,只覺涼風襲襲,只覺輕嘆細語。在外找我找的一定很辛苦吧,我也想跟你們見見面的,也想道聲謝的,但是我不能,我不想起來,如果事實不能改變,就這樣死去吧,就這樣死去也挺好,也許老天會可憐我,讓我們下輩子在一起。
再後來是小白的聲音,沒想到連慕容白都來了。他摸著我的手搏說:“你就想這麼逃避下去嗎,這樣下去就能解決問題嗎,你和師兄為什麼都這樣。一個睡著不想醒,一個醉著不想醒。如果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那大家就都不要醒了。小欣,你起來好不好,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小欣,你看大家都在為你擔心,你怎麼忍心呢!小欣,我知道你現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傷害自己啊。小欣,只要你醒來,我帶你去找他。”只覺得他搖了搖我,好像又被人攔住了,再後來他往我嘴裡塞了什麼東西,好像是個藥丸,一抬我的下巴就進了肚。
對不起,我不是不想起,只是我起來了又能怎麼樣,我起來了問題就會解決嗎,我起來了我就可以和史垣在一起了嗎,如果不能,還是就這樣吧。一個夢太容易碎,一個人太容易醉,當你真的醉了夢也就碎了。一顆心經不起顛簸,一雙眼奈不住淚流,當你流乾了淚心也該歇了。世間有太多的無奈,又有太多的無法解釋。真的累了就真的無所謂了。
每天都是迎來一批批關切的語句,然後再送去一批批失望的嘆息。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少天,那個人來了,我等的那個人終於來了,我以為我會死去,我以為我會等不下去,但是他來了,我的心又活了過來。
他一進門,我就感覺到那隻屬於他的氣息。我知道是史垣,不用睜眼我也能感覺到是他。他終於捨得回來看我了,他到底還是放不下我。他輕聲說:“唐兄,這一陣辛苦你了,有些話,我想單獨跟欣兒說,或許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然後我聽見關門的聲音。再然後他開始摸我的臉,開始摸我的眉毛,開始用他的唇觸碰我的唇。他欣喜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膜,他說:“欣兒,醒來吧,我回來了。原來我們真的不是兄妹,一切都是老天開的玩笑,我們真的不是兄妹,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了,不用等到下輩子了,再也不用等到下輩子了。”
我無力的睜了睜眼,竟然奇蹟般地睜開了。我看著他消瘦的面容,眼淚不知不覺又流了出來。他抬頭看我眼裡全是喜色。我努力伸手想觸到他的臉,他一把抱起我笑著說:“我們真的不是兄妹,你不用再睡了!”
我也哭笑著說:“其實,我真的不是陸晚睛,她已經死了,我是梁欣雅。我是從未來來的魂魄,我是真的梁欣雅。”他摟著更緊訕笑道:“傻丫頭,什麼魂魄不魂魄的,我不是陸小鳳的兒子。他的兒子早在襁褓中就夭折了,我只是孃親收留的孩子。她把我當成了親兒子,所以才會阻止我們在一起的。”
“真的嗎,太好了,這次連身體上的血緣也擺脫了,老天還是很照顧我們的,你說對不對?”我不禁有些喜出望外。
“是啊,老天還是喜歡我的。”說完這句話,史垣乾笑了一下,又略作遲疑地說,“只是,欣兒,你可不可以等我,等我一年或者說用不到一年。我還有件事需要些時間處理,處理完了我就娶你過門,風風光光地娶你,讓全天下人都為我們慶賀?”
“什麼事,很重要嗎?”還有什麼事,要擔務他一年多的時間,我有些納悶。
“嗯,很重要。不能跟你細說,你知道了反而不安全,所以你還是不要問我了。欣兒,你只要相信我,耐心地等我就行。你能做到嗎?”史垣看著我深情款款地問。
“沒事,我相信你,你自己處理吧,不要說一年,就是一輩子我都會等,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禁承諾道。
史垣聽完我的話便摟緊我笑意融融地說:“欣兒,我的好欣兒,我就知道你會等我的。”
“史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