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瞧著柳皓雪兩眼放光的模樣便知道她心中已經是難以按捺:“奴婢已經讓豐兒去御膳房取網油了,只在咱們瑞慶宮的小廚房處置,便是別人問起,也只說是娘娘賞給奴婢們解饞的。娘娘,您說呢?”
“既如此說了,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柳皓雪搓了搓手,嗔道:“記得胡椒粉別搓多了,辣氣兒上來受不住的。”
“好嘞。”錦書笑嘻嘻的應了,正要出去,便又聽到柳皓雪在後頭叫她:“再做一道清淡些的魚頭湯,降油膩是最好不過的了。”
交代了中午的吃食,柳皓雪心情也隨著好了許多。瞧著時間還早,便讓入畫把前日裡還沒解出來的那副殘局取出來,正動了兩個子兒,便聽見門口小宮女低聲向內回稟,說是靜華夫人到了。
柳皓雪心下納罕,就是平日裡柳皓雪去了太后那裡,也是不會如此快就能趕到她這裡來的,何況今天還是帶著芯小儀。
“該不會是太后重罰了芯小儀吧?”入畫在一旁聽了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怎麼會?依本宮看怕是芯小儀得了賞還差不多。”柳皓雪理了理袖口,才淡淡的開口道:“請靜華夫人進來吧。”
“往日本宮這裡夫人是來去自若的,怎麼今兒竟這般小心謹慎起來?”柳皓雪聽著動靜,輕笑道:“莫不是這花還送出去,讓夫人得了母后的悉心教誨?”
“正是,太后娘娘的教誨如醍醐灌頂,臣妾頓悟了。”聽著柳皓雪的調侃,周寧玥繃著臉一本正經的雙手合十唸了聲佛,卻終是沒忍住在後半句笑了場:“娘娘您猜,這會兒芯順儀在做什麼?”
“芯順儀?”柳皓雪一愣:“這麼會兒,便成順儀了?”
“可不是,太后慈懿,芯小儀聰慧可人,孝心可嘉,特晉為順儀。”周寧玥挨著坐在棋盤邊,也不等柳皓雪相邀,便自顧自的尋了顆黑子落上:“倒是個有福氣的。”
“天子近旁,誰又是沒福氣的?”柳皓雪卻是半點怨色沒有,一邊順著周寧玥的棋路落子,一邊隨口應道:“只是看誰的福氣長久罷了。”
“所以說,還是要懂得積福留福的才好,統共就那點子福分,揮霍光了一輩子要如何熬?”周寧玥嘆了一聲:“臣妾瞧著同住在茗安苑的那位宋小媛倒是有趣兒。”
“有心才好,有趣兒頂什麼用?”柳皓雪撐著下顎:“說起來瑞婉儀有了龍胎也不過才晉了婉儀,受著這般的辛苦,竟不如一株紅梅來得有用,豈不是更有趣兒?”
“皇后想問什麼?”靜華夫人執子卻並不忙著落,而是抬頭靜靜的看著柳皓雪:“臣妾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都是要做母妃的人了,怎麼還這般犀利不饒人?”柳皓雪輕輕的屈指敲了敲桌面:“這步棋夫人想了這般久了,也該落子了才是。”
“皇后猜到了?”周寧玥收回手,索性不再在棋盤上費心思:“太后想著,如今能有一個孩子在身邊,也是好的。”
“可若是公主,太后豈不是白歡喜了?”柳皓雪皺眉,太后如何就斷定,瑞婉儀所懷的是男胎?
“太醫院有的是妙手,幾位的斷定,都說瑞婉儀的是男胎無疑。”周寧玥勾著唇角,瞧著反倒是嘲諷之意佔了上風:“太后高興的和什麼似的,也是芯順儀運氣好趕得巧,臣妾帶著她過去的時候正逢見太醫回稟這個呢,這太后一高興呀,賞賜自然就比平日裡足些,竟是讓她趕上了!”
“若真是如此,那皇上豈不是更該高興了?”柳皓雪眉頭鬆開,笑著又指了指未下完的棋盤:“旁的先別提,夫人還是先陪本宮下完了這盤棋再說吧。”
“唉喲,眼瞅著便是該午膳的時辰了,娘娘莫非是想留著臣妾陪用午膳?”周寧玥掩口輕笑:“臣妾可是聽說了,娘娘這裡可是剛得了好東西呢。”
“成了,不過是些野味罷了,夫人若是喜歡,一會兒本宮讓入畫選些送到你宮裡便是了。”柳皓雪繃著笑,只順著棋路布子兒。
“臣妾來皇后這裡又吃又拿的,多不好意思?”周寧玥撲哧一聲沒忍住:“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娘娘真的不擔心?”
“擔心?擔心什麼?”柳皓雪只當不知:“本宮只憂心皇上所思所慮,旁的本宮即使是想操心,也操心不來呀!”
瑞婉儀這胎若真是皇子,那最該顧慮擔憂的人,當屬現今天子宮祈雲。
只是如今瑞婉儀也已經懷胎數月了,怎麼就不見他有任何憂心之相呢?況且太醫院那麼多太醫皆是異口同聲,便知這其中有緣故。
當然,也不是太后昏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