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宮祈雲溫言道:“所以臣妾才想著,找個穩妥的人過來,幫著約束下人,又能貼心照顧瑞婉儀,這不也能稍稍緩了賢妃妹妹的壓力不是?”
“皇后此法甚妥,那就這麼辦。”宮祈雲一邊點頭,一邊已經站起身:“時候也不早了,都早些回宮安置吧!”
“同樣的招數用多了,可就不好看了。”看著帝后攜手離去的背影,扶著緋玉起身的周寧玥看向容賢妃的眼神頗有些幸災樂禍:“賢妃妹妹如此聰明伶俐的人兒,怎麼就看不透呢。”
爭寵爭到皇后頭上了,真是越發長進了。
劉家畢竟是武將出生,容賢妃又是大司馬唯一的獨女,自然看得嬌貴一些,於禮儀規矩上,小聰明是多,但畢竟涵養不足,西北戰事這才剛開了個頭兒呢,便這番按捺不住了。
周寧玥坐在暖轎內,想到剛剛的事情依舊有些疑惑,為何皇后今天的決斷,這般莫名其妙?
若是換人,大可以在宮中挑妥帖忠心的送過去,幹嘛非得勞師動眾的從瑞婉儀的母家選人呢?莫非是,瑞婉儀的母家,出了什麼狀況?
想到這裡,周寧玥也不再遲疑,挑起簾子對走在外頭的緋玉低聲道:“託訊息出去,查查這兩日有關瑞婉儀母家的事情。”
周寧玥緊張,柳皓雪也不輕鬆。她被身邊的宮祈雲時不時掃向她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道:“皇上有事便說吧。”
“皇后的好盤算。不過軍中的先鋒都能被砍了腦袋,何況那送上路的家僕?”宮祈雲舒舒服服的靠在軟枕上,眯著眼瞧著柳皓雪:“皇后不會真的半點後招沒留吧。”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相信瑞婉儀家裡有這個分寸。”面對質疑,柳皓雪回答的有些含糊,算是點到為止。
第二日一早請安禮畢,除了每次不請自留的周寧玥,柳皓雪還開口留下了準備起身一起離去的容賢妃與良德妃。
捧著手爐,周寧玥不動聲色的看著一干宮人緊閉了門窗徐徐退出,剩下了空蕩蕩的大殿。雖然兩邊都生著炭盆兒,卻依舊透著刻骨的涼意。
“把那份密函,給幾位娘娘看看吧。”柳皓雪面如沉水,對身旁站著的琉琴使了個眼色:“這事兒不方便太多人知曉,故而本宮只留下了你們幾個靠得住的。”
“因為事關重大,還請幾位妹妹知道輕重,萬不可走漏半點兒風聲。”
“後宮不得干政,娘娘這是……”
容賢妃只瞄了一眼開頭,臉色瞬時有些發白,倉惶的合上手裡的信箋,起身就要下跪。
“這是皇上的吩咐。雖然說是後宮不得干政,不過因為此事涉及到皇嗣,所以不得不請幾位過來一起拿個主意,看看這事兒,該如何終了。”柳皓雪抬手止住了容賢妃,淡淡的說道:“賢妃,你還是坐下回話吧。”
“終了?若是讓瑞婉儀知道她的兄長,賢妃妹妹呀,這可真是難事兒呢。”良德妃掩口輕笑:“說起來大司馬真是好氣勢。戰前殺將,這到底算是長自己士氣呢還是助敵軍威風?”
“軍中的事情,咱們婦道人家哪裡曉得。”周寧玥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上首的柳皓雪,這雙管齊下,可真是有得賢妃好受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瑞婉儀的胎。聽說她們兄妹情深,若是知道這場變故,只怕……”
“本宮也是料到如此,才覺得為難呀。”柳皓雪似是有了共鳴一般低嘆一聲:“若是瞞著吧,可是哪裡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萬一讓哪個知道點子訊息的錯了主意或是說漏了嘴,透出幾絲真不真假不假的到瑞婉儀那裡,反而更要壞事。”
“可若是直言相告,瑞婉儀如何受得了?”德妃有意無意的往賢妃那邊瞟:“要知道,前些日子臣妾還聽說,瑞婉儀要將這孩子交給賢妃妹妹撫育呢。若是知道她最為依賴信任的兄長是死於……這如今又到年下了,實在是不好抉擇呀。”
“依臣妾看,還是徐徐圖之為好。”周寧玥望向賢妃:“既然賢妃妹妹與瑞婉儀有過那個約定,不如此事,就交由賢妃妹妹去開口如何?”
“那不過是瑞婉儀孕中憂思,臣妾陪她閒聊時她信口而言罷了,做不得數。”賢妃端坐位上:“何況皇后娘娘還在呢,這種事情哪裡由得了臣妾做主。德妃姐姐可真是會說笑。”
“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議,眼下還是先管著瑞婉儀安胎才是要緊。”柳皓雪語氣重了幾分:“本宮也覺得靜華夫人的提議可以考慮,這些日子瑞婉儀一直由賢妃你照拂,多少情分上你也與她親近些。此事事關皇嗣,賢妃就先將手裡的其他事情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