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就喝酒,弄得自己如一個分手後不願接受現實的女人,喝到醉了就躺在躺椅上睡,任火爐燒熄,等夜半被凍了醒來,卻也不過是寅時的模樣,於是復又燒起火爐看書,連著幾日,終於把旁人口中該是喜慶團圓的春節給熬了過去。
一過了正月十五元宵節,齊大嬸便登門道她家那位給王寶釧覓了個不錯的鋪子,位置也不錯,就在杭州城中心地段,偏生租金也不算最貴,定當合王寶釧的意。
王寶釧同齊大嬸去看過了鋪子,甚是合意,為了感謝,還特地買了幾匹綢緞給齊大嬸送去了,齊大嬸直道她太客氣了。
而在京畿道長安城,每年春節,照例是要大宴群臣的。肅宗經歷了這些年的動亂,早也對奮發圖強沒了興致,只想著平安康泰地過了,政務要事都扔給了李飛白。
瑜親王故去後,瑜親王妃日夜吃齋禮佛,再也不同那些誥命貴婦們往來,府上的事務全交由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處置。
好不容易過一個年,肅宗雖下了旨意來請她,她卻是堅辭不去,只有李飛白一個人頂著一張冷臉出席。
正月初一祭祀完祖先後,肅宗突然對站在一旁的李飛白道,“我老了,這天下,終是要交給你的。”
李飛白沒有應聲,王室子孫日漸凋零,如今能承襲王位的,除了李飛白還有其他幾位宗室子弟,可論才能論功業,撇開李飛白便沒人能擔起社稷大業。
何況,李飛白是肅宗唯一的血脈,他百年之後,定然是要將一切交給他才放心的。
李飛白肅立一旁沒有應聲,望著他老邁的面容上滿是歷經風霜後的平靜,一雙銳利的眼睛裡含著萬水千山,卻不流露一點一滴的情緒。
知道他心裡不願意,肅宗沒有勉強,卻道,“當年曾以為得了天下便能坐擁所愛,可到頭來並非如此,人世造化,自是不由人的,全憑自己抉擇吧。”
說完便由一眾宦官前呼後擁著回宮去了,獨留他一人對著天壇中的祖先牌位,靜默無聲。
晚上夜宴一場接著一場,整個京城便如長久的冬日寂靜後重又煥發了生機,三品以上的官員們衣著錦繡,被賜宴太極宮,人頭攢動,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李飛白漠然於百千人之中獨坐,彷彿一切事不關己,看著姬浩雅被一班新入朝的進士們拖走,灌得爛醉如泥,笑容掛在那些年輕的臉上,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樣。
傷心和難過都無從述說,只有手中的杜康解愁,一杯接一杯。
不知深淺的想湊上來同大權在握的洛郡王寒暄,卻被他冷漠的眼神凍在了三步之外,無人敢進得那寒冷至極的冰雪圈中。
正月十五賞花燈那天,李飛白被姬浩雅拖著去看衣衫蹁躚的曼妙女子,望春園,飄香院,從前少不更事的時候隨姬浩雅不知去過多少次,可如今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致,一抬頭看見望春園三個字,轉身一言不發地就要走。
“哎,別走,帶你去見個人——”姬浩雅神秘地笑著對他道。
李飛白心中一動,鬼使神差地便跟著他進去了,熟門熟路地進了天字一號房中,早有伶俐的姑娘上來端茶倒酒,等他二人落座,一個身姿翩然的女子緩步踱了進來,上前盈盈一拜,眉目間酷似那個讓他想得心都痛了的女人。
一揮手把茶几上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那女子驚叫一聲,眉眼間盡是害怕,卻又忍不住對著這位英俊高貴的男子偷眼看。
那不是王寶釧會有的神情,她總是旁若無人,自信從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便會去要,不會依附,不會調笑,可他愛的就是那樣的女人,不是容貌相似就可以替代的,那是獨一無二的美,此間無人可仿。
“別再有下次。”他對姬浩雅的這句話是命令,也是請求,他經不起這樣一再地失望,甚或說是絕望。
拂袖大步流星地離去,獨留姬浩雅在一旁摟著酥肩半露的姑娘,搖著頭不停地嘆息道,“怎麼從前不知道他是這麼一個痴情種呢?真是,唉,枉費我一番苦心。”
他身旁的嬌俏女子笑道,“姬侍郎,奴家對你可也是一番痴心得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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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天光正好,杏花滿枝,陌上春衫少年風流倜儻,引得不少懷春少女窺看,一派旖旎風光。
王寶釧的食鋪連著一個月的打理,於二月正式開張,主打私房宴席,店鋪外間請了些幫工伙伕,賣的不過是尋常吃食,穿過大堂入得中堂則又是另一派景象。這裡原本是一戶大戶人家的宅子,年前舉家搬遷後便賣給了邵家,此後輾轉租給了王寶釧,改成私人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