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了,他已經晚了足足一個月,如今王寶釧怎麼樣了?一點訊息都沒有。
華髮又生,如相思,寸寸成灰。
當李飛白軍臨阿壩城下,一身鎧甲,滿身風塵,面容冷酷如修羅的時候,阿壩城內,卻依然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將士軍前半死生,公主殿內猶歡愛。軍報早就如雪花片般了,可剛被治好的代戰卻根本不管不顧,好不容易從幻覺中偶爾甦醒,很多記憶都混亂著,卻仍記得自己愛薛平貴愛得蝕骨,看到薛平貴半赤著身子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副俊秀的容貌,便什麼也不願去想了,撲上去就與他歡|愛。好像仍記得自己恨一個叫王寶釧的女人,不過卻不記得在什麼時候,她已經將那女人碎屍萬段燒成灰燼了。
沒錯,那女人已經被她挫骨揚灰了。
這麼一想,代戰便露出一個稱心如意的笑容,得勝般地同薛平貴炫耀著,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當聽他痛得殺豬般慘叫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滿足的快感。
薛平貴也還被迷幻素侵蝕著記憶,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他似乎不記得了,只覺得她醜,自己那麼英俊,又是帝王之尊,怎麼會看上這麼醜的一個女人?
被代戰咬得很疼,他抬手對著代戰就是一巴掌,代戰愣了愣,忽然癲狂地扯著他的頭髮道,“混蛋,你居然敢打我?不要命了麼?信不信我命人殺了你?”
薛平貴的記憶忽然又出現了模糊的影子,好像記得自己確實是她的駙馬,可是,他是那坐享齊人之福的駙馬,有一個漂亮的皇后,還有這刁蠻的公主,人間極樂,想著想著又咧開了嘴笑了起來,越笑越是得意。
兩個人如瘋子一般撕扯,巴圖魯卻平靜地看著,李飛白已然攻破了城門,帶了三千人就往皇宮裡衝。
殺聲漫天,處處都是刀光劍影,李飛白如地獄來的修羅,一身銀色鎧甲,一柄鋒利長劍,無人能抵其鋒芒。
一劍刺穿撲向他的侍衛,抬腳踢開緊閉的正殿大門,“哐——”的一聲,一室yin靡之氣無所遁形。
“你是誰?”代戰看著李飛白皺眉,她發現這個男人英武帥氣得好似不是凡人,如天上下界的神兵,一如她夢中的蓋世英雄。
如弱智般笑道,“你,你是來娶我的麼?”
李飛白冷眼看著這個如痴兒般的公主,冷聲問道,“王寶釧呢?把人給我交出來。”
“她死了。”回答他的是巴圖魯,雙手攏在身前,已知在劫難逃,仍是維持著一個內侍官的尊嚴,拉過自家公主,為她整理了衣裙,溫和開口道,“我的公主,生與西涼同生,死與西涼同滅,也不枉西涼國臣民愛戴你一生了。”
代戰依然痴傻,歪著頭看他,突然推開了他,蹦蹦跳跳地站到李飛白麵前道,“帶我走吧,我是這裡的公主,你是來接我的吧?”
李飛白此刻哪裡還能理她?他只是不信方才那輕巧的三個字:她死了。她走之前還好好的,說好等這場仗打完,他們就要成婚,今後不論天南海北都不會再分開。
可是,呵,現在居然敢跟他說她死了?!
五百精兵早已將代戰和巴圖魯團團圍住,李飛白一步一步走向巴圖魯,臉上的寒冰似一把劍,欲在巴圖魯身上立時就刺出一個窟窿來。
“告訴我,她怎麼死的?”他抓著巴圖魯的衣服,緊緊攥著,目光死死地盯著他,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將臉側轉過去望著代戰,李飛白恨不能立刻將他碎屍萬段。
代戰依然被迷幻素製造的幻象困著,呆呆的問道,“她是誰?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王寶釧已經死了。”巴圖魯依然是平平的語調,這麼輕描淡寫地述說著一個人的死亡,便似那事與他無關。
李飛白的雙眼赤紅得要滴出血來,腦中一片空白,往日的一切一一在腦海中回放,讓他怎麼相信那個巧笑倩兮著對他撒嬌的女人就這麼死了?
“怎麼死的?”他抓著巴圖魯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巴圖魯卻並不回答,李飛白一怒之下右手的長劍便抵上了他的喉。
“王寶釧?不是被我挫骨揚灰了嗎?”代戰皺了皺眉,不解地看著這個漂亮如天神一般的男人,格格一笑道,“先是被毒死,再燒了,乾淨。”說完還故意拍了拍手,彷彿是什麼很好笑的事,整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李飛白聽完眥目欲裂,手中的劍再不受控制,一劍刺下,巴圖魯立時嚥氣,鮮血飛濺在他臉上,似是最濃豔的地獄之花,再是寒光一閃,笑容只在代戰臉上維持了幾秒鐘,隨後便如褪了色的牽線木偶一般,哐鏜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