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的夜色很深沉,瀰漫著哀沉的氣息。
煦渙和後哲依舊站在大廳門的兩邊。
“不要告訴她……”煦渙乞求著,沉痛的乞求著。
他眼眸的傷,瀲灩得更沉,細細圈圈的傷痛,就像滾滾的大水,在他瞳孔凝聚著越來越深。
後哲已經從大門邊,無力垂坐下來,煦渙沉痛背過身去。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後哲喃喃的,磁性溫厚嗓音是極虐的刺痛,眼眶的淚水在他眼底打轉著,白眼仁已經漸漸血紅了。
“我們會把她害死的,二十年前,她死過了一次,不是嗎?前幾天,你不是看過那個畫面,她死去的畫面,你們都看過了,不是嗎?”煦渙哽咽的說著。
煦渙顫抖下巴,張著嘴,白森森的獠牙,咬住握緊的雙拳。
腦海裡旋轉的都是二十年前,她死去的那一秒,那一刻。
後哲已經難以抑制,淚顫抖滑落。
他仰頭,努力控制自己情緒,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像平常一樣的平靜。
他不想落淚,更不想讓渙看到他的淚。
可,淚,從他眼角悄然滑落,淚,是熱的,是燙的,燙著他的心。
他無力把頭垂靠一邊,看向了外面黑暗的夜色,那是無邊絕望,沒有一點點希望的亮光。
煦渙已經把自己的手背咬出了點點血絲,他全身顫抖著,滿臉通紅。
淚,拼命落下,他如同後哲一樣在抑制,可刺痛心的淚,瘋狂的從他眼底冒出來。
煦渙側臉從脖子已經青筋凸現。
他的頭抵在門側,腦海裡都是她死去的畫面。
要不是那個女人給他們看二十年前畫面,他們不知道二十年前他們死去之後,雲落夕是怎麼樣的?
幾天前,救孤那會兒,他們都知道了。
是那女人讓他們看到他們死後,雲落夕那些的畫面。
他們死去之後,她也死了,她也死了。
他忘不了她死之前,她瘋狂的咆哮畫面,忘不了她撕心裂肺哭喊著:“易晨……易晨……晨吶……”
忘不了她歇斯底里的吶喊聲。
忘不了她到抱著他的屍體,瘋狂跑著。
忘不了她處於癲狂狀態。
忘不了那個讓他心疼的雲落夕。
忘不了那個在雨中拼命呼喊他們每一個人名字的雲落夕。
忘不了,她絕望的哭著,拼命的哭著。
忘不了她絕望的臉龐,向死亡深淵走去。
忘不了她用自己的短短指甲,細細的五指,拼命,刨著渾黑泥土。
忘不了她凌亂的眼神,悲慟的哭泣,淚從她眼中一顆顆落下,沁入他的屍體裡面。
忘不了她雙手已經淋溼了豔紅的血。
忘不了她雙手已經撕爛掉的皮肉。
她依舊刨著墳墓,依舊在雨裡跪著呼喊他的名字,呼喊著,連同吹過哀傷的風,一起呼喊著。
忘不了她絕望的在紅色木樁上,落下了絕望之吻。
忘不了,她躺在他的墳墓邊,靜靜的躺著。
忘不了那一天,下了雪,白白的雪落在她的身上,忘不了……
煦渙拼命的哭了,他哭的就像一個小孩,就像失去了最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
他剋制著,無聲悲痛的淚,一顆一顆,連成一條線,凝聚了無數的晶瑩的哀痛的分子,滴滴落入了地上。
此時,外面下雪了,像是在哀悼深深的悽婉哀涼。
寒冬繼續……
誰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