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一排房屋,鬥角飛翼,簷牙高啄,黑沉沉壓在大地上。頂上琉璃瓦流月溼露,柱間盤螭龍怒目擺尾。一尊三足貔貅神木王鼎放置庭院中央。庭中其餘陳設全無,石頭縫間的青草也被拔了乾淨,唯留下兩排十架雙龍頂珠大座燈;正中一間懸著鐵畫銀鉤塹銀三字臥風堂……好好的皇子居所搞得匪氣十足,活像武林山莊。
書衡被放到地上雙腳站穩的時候已經在想,是不是對出了“天龍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就能成功入夥,免受一難。
她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劉暘一眼。皇子殿下依然黑著臉他一直都黑,根本看不出表情。不過沒有笑…書衡知道自己的臉其實長得很不錯,眼睛水汪汪的,唇紅齒白,自帶萌點。很少有人第一次見到她不笑的…書衡又有點怕了。
媽媽,孃親,我再也不亂跑了。爹爹救我…
向來都無波無瀾的書衡忽然覺得一定是皇長子殿下實在太黑了,她那大亮的福星都照不透這黑要不然咋會這麼倒黴。她決定先道歉。“對不起,殿下,臣女有眼無珠衝撞了您。”書衡想好了臺詞,心裡好委屈…明明自己是被撞的那個。
常在臥虎堂伺候的王曲見到主子夾著一個粉嫩嫩的女娃進來,面上一絲驚愕轉瞬即逝,震驚的內心被掩蓋的很好。他照常斟上一杯沏的剛剛好的獅山龍井。
“要白水。”
震驚的內心依舊被掩蓋的很好。王曲迅速提了一壺滾水進來。劉暘接過來,倒進杯子裡,用兩個杯子來回倒換幾次,遞給書衡。
書衡先是一愣,緊接著雙手捧過,嚥了一口,燦然一笑;爛若春光:“溫度剛剛好。”
王曲有些發怔,在宮中出入的他是見過美人的,但是,這女娃娃實在太甜了。
劉暘曲起指頭敲敲桌子,好似有些不耐煩:“漱口。”
書衡身子一抖,急忙低下頭,含了一口,咕嘟咕嘟漱起來。王曲剛回身去捧痰盒,劉暘卻猿臂一伸,直接把插花瓶勾過來,幾支茶花拔丨出丨來一丟,邢窯骨瓷虎嘯山泉瓶就送到了書衡嘴邊。
書衡又是一愣,再次抬頭看了劉暘一眼,卻發現這人深目高鼻,劍眉入鬢,竟然十分英武,就是眼睛有些可怕太亮了,寒森森的。她忙低了頭,把水吐乾淨。連續三次才算結束。書衡默默看著那花瓶這口漱的好奢侈。
“謝謝殿下。”書衡又施一禮。重壓下,超常發揮,肩頸腰一條線,婉約如風中嫩柳,流暢如水面縠紋。在此之後,她這輩子都再沒行出這麼漂亮的禮。
劉暘並不多話,又把她領了起來…夾在了胳膊下。書衡被箍在臂彎中,心裡默流寬麵條淚:她不是洋娃娃,真的。
不過這次,書衡就沒有那麼怕了。重走來時路,他應該是要把自己送回去。果然,不出幾個呼吸,書衡就看到紅袖提著燈籠掂著裙子,步履倉皇的跑過來,見到書衡的瞬間,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小姐,嗚嗚嗚。”書衡剛被放到地上,就被紅袖一把拉進懷裡哭天抹淚。這個可憐的丫頭真是被嚇傻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書衡撫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紅袖頓時哭的更大聲了:“哎呀,才一會兒不見您臉都變小了。”
書衡:……
劉暘默默看了一眼,拂袖走開,好似十分嫌棄。
然而……快走幾步,轉了個彎,他開始瘋狂大笑,笑的人都抽搐了。書衡只覺得頭皮發麻背後生寒,邁著小短腿往廣澤殿跑,好像被狼追著。這個人真是莫名其妙。
皇家的中秋晚宴開的非常成功。除了書衡受了點驚嚇,幾乎每個人都有收穫。
二皇子陪著一幫文臣吟詩作對,君臣和樂…皇帝陛下表示二兒子真能幹,這差事終於交出去了。三公主的賀詩被皇帝陛下批閱一番,連說“尚可尚可”,賞了一臺整翡翠摳的黃山迎客松擺件。
二公主繡的中秋行樂圖讓父皇得意的不得了,當場命人裱起來好好掛著。二公主鬆了口氣的同時毫不留情的瞪了自己同胞大姐一眼。大公主送了根蘿蔔。哪怕你把它雕成了龍的形狀,也無法改變那是根蘿蔔的事實!二公主心裡很窩火,你好歹是長姐,不說率先垂範,至少也得靠譜一點!這剝了皮的蘿蔔不出三天就幹成參了,乾癟枯萎的龍是什麼鬼?這是居心不良還是惡意詛咒?皇后拉著自己已單獨開府居住的女兒噓寒問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看著母姊二人茫然無覺的單純笑容,二公主好心累。大哥!我想你!
值得一提的是和蕊郡主,她的《奔月》一舞,跳的爐火純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