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她在這一刻突然就想起了容辭曾經是怎樣評價她的。
不夠狠心。
是的,她不夠狠心。
假如她足夠狠心的話,她現下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決定犧牲葉家,從而埋下掰倒太師的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葉家是保嫡派,是二皇子登上帝位的最大仇人,如果能借這一次的機會幹掉葉家,太師不會猶豫,畢竟為了最大的目標,再讓那群賤民活幾年也無所謂。
畢竟,螻蟻之流,隨時都可以消滅。
顏蕎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她的眼中多了許多那時候的嚴秋澤讀不懂的東西。
“秋澤,你會有光輝燦爛的未來,嚴家的冤屈也會被洗去,而你唯一要記住的就是,對於葉姓之人,請致以你最高的敬意。”
那時候他還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直到三天後葉家滿門抄斬,那時候,他正在不遠處的酒樓裡看著這一幕,聽著顏蕎的講述,他才明白了這是怎樣一局殘忍的棋。
以葉家上下幾乎所有人的性命,換來貧民苟且偷生的五年。
同時埋下那至關重要的,掰倒太師的一步棋。
嚴秋澤問過顏蕎,在對葉家的災禍無動於衷的時候,她心裡是否會有歉意。
而那時候那個過分年輕眼神卻突然滄桑了的女孩只是微笑著閉上了眼,笑容燦爛地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天真爛漫:“為君者,尤其不可有者,便為感情。”
從那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看過這個女孩露出過的,真心的笑容,有的只是漫不經心。
為君者,最忌心軟。
可她這一生的最初,明明從未想過登上那個位子。
這世上果然有太多的迫不得已,身不由己,誰都無法判定這些東西的對錯,除了我們自己。
☆、第三十三章 聖女
國宴很快開始了。
禮部尚書裘琛是三個派系之外的人,爭鬥多年,這個最容易撈油水的位子竟是預設地被無派系的人佔領了,畢竟,裴琛此人,嚴肅嚴謹的過分,是個難得的忠臣,但也是個軟硬不吃的硬骨頭。
而這一次從簡安排的國宴的事宜,正是裴琛的手筆。
慶城是來的最早的一批人之一,他早早的便落座了,因他生的風度翩翩,一言一行又極有耐心,視線又收斂,是以不少來的早的貴女都被他吸引了視線,竊竊私語著,討論著他的俊美。
顏蕎對此無動於衷,確切地說,她此刻坐在帝王的下首,面前是一盤桂花酥,她事不關己地吃著這甜膩的食物,對慶城時不時投過來的探視目光維持著無視的姿態。
離她最近的是司徒,他坐在臣子們之邊緣,卻又不與周圍之人太過親近,他穿著低調的素色衣服,面帶笑意,看起來就像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司徒是她的男寵這件事只在大臣之間相互流傳過,表象雖有,但她從不承認,貴女之間雖有議論,但容國無公主之流,是以敢私下議論攝政王的其實不多,畢竟,不是從皇宮中的同伴傳來的資訊,永遠只能被稱作流言而已。
但流言畢竟是流言,司徒不主動套近乎,他便被預設地疏遠了。
顏蕎對此並不在意,畢竟她的鋪墊可還在後面。
而她並無什麼閨中密友,倒不是她不願意交,只是她前世那些所謂的朋友為了各種各樣原因無一例外地背叛了她,那以後她心中就留了些陰影。雖然看起來非常信任下屬,做著甩手掌櫃的樣子,但其實她誰都不相信。
但正因為這樣,她反而能夠給予下屬更多的東西。
因為她不在乎。
地位,金錢,美人,甚至是她自己的性命,她都不在乎。
因為她無所牽掛,無所顧忌,所為之事,只是報恩而已。
*
國宴之時自然是歌舞昇平。
除了容國,這一次的宴會還有來自燕國的使臣,大概是想要探探他們的態度,根據她們與慶國的合作程度從而決定之後的與慶國以及容國之間的交往方式。燕國的現任國君是個奸詐至極的人物,最擅長挑撥離間並且從爭鬥中取利,但他治國能力倒是不錯,燕國這兩年的局勢穩定,想必這個位子他是坐穩了。
這一次的燕國隊伍,雖說本意是打探,但口頭上是說以合作為主,是以他們帶了不少珍貴的禮物,其中最為特別的,便是兩個豔麗動人的穿著華麗長裙帶著彩色長翎的人。
容夜年輕,這兩個人必然不是送給他睡的,而等到這兩人在臺下一曲舞后,燕國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