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亦是不敢下斷言的。”
嚶鳴垂下眼瞼,低低道:“既然如此,皇上不妨去看看吧。”——沒想到老天爺這麼眷顧慧妃,憑空給了她翻身的機會!只慧妃一人,就足夠讓她頭疼的了,若是再加上肚子裡的孩子,只怕還不知如何么蛾子呢。
“鳴兒……”皇帝一愣。
嚶鳴低垂著腦袋道:“既然慧妃已經懷胎一月,如此推算的話,半月前她被嬪妾不慎推落蓬萊福海之時,便懷著孩子呢。若是慧妃因此胎相不穩,嬪妾豈非脫不了罪責了?這份責任嬪妾擔當不起,所以還煩請皇上所去寬慰慧妃,也好叫她安心養胎。”
皇帝如何聽不出這話裡的刺兒,便忙道:“之前是慧妃的過錯,哪怕因此胎相有個什麼不妥,也不是你的過錯,是慧妃自己惹是生非,怨不得旁人!”皇帝略一頓,“只是……之前朕還覺得慧妃突然脾性惡劣了,如今看來,想必懷著身孕,所以才會如此情緒失控。”
是啊,如此一來,慧妃當初的挑釁扭打,便都是可以原諒的了,還有禁足期間摔了那麼多瓷器、那麼多的咒罵,也是可以原諒的。只是慧妃的脾性,又豈來了圓明園才變得惡劣的?!
皇帝便是這麼看重子嗣,連帶著慧妃也身價倍增了!自然她曾經的過錯,也就全都可以如數忽略了。
嚶鳴獨自回到長春仙館的時候,已經日暮西垂了。
孫嬤嬤面色凝重,“慧妃娘娘的喜訊,如今已經傳遍整個圓明園了。可是娘娘,您可想好了接下來如何應對了嗎?”
嚶鳴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煩憂,“還能如何應對?她乍然有孕,自然之前的禁足怕是也馬上就會被解除了。”嚶鳴低頭揉著太陽穴,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慧妃竟然會懷上孩子!!
是啊,這種事情本來就不絕對,何況慧妃調養了這麼許多年,人有年輕,保不齊就養好了呢。
此刻皇帝已經去了瓊鸞殿,只怕為了安慰和獎勵慧妃,皇帝十有八九是要留宿的。
孫嬤嬤低聲道:“娘娘不必心急,慧妃這些年樹敵不少,待到回了宮。自然有的是好戲看。而在圓明園裡的日子,娘娘不放暫且忍耐一段時日。”
是啊,現在除了忍耐,也別無他法了。
草草吃了晚膳,嚶鳴便換了寢衣,去內殿睡下了。
嚶鳴朦朦朧朧睡著,便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忽的一具溫熱的身軀鑽進了她的被窩。頓時如章魚一般,將她纏繞住。
嚶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皇帝那張低迷沉痛的面孔。“皇上?”——怎麼跑她這兒來了?他不是應該陪著有孕的慧妃嗎?!
皇帝將整張臉都埋進了她一瀑烏髮中,久久地沉寂著。
嚶鳴心下暗忖,莫非是慧妃的胎相有什麼不妥?想到此,嚶鳴心中咯噔一下。若是這個不妥被記在她之前推慧妃落水上,那可就——不。皇帝既然來找她,自然是沒有怪罪她的。一如之前所說,慧妃落水,怨不得旁人。
“皇上怎麼了?好像不大開心的樣子。”嚶鳴柔柔問道。
皇帝無力地“嗯”了一聲。“慧妃的胎……朕早該有所準備的,她的身子本就不適宜生養。”
嚶鳴深深吸了一口氣,忙問:“慧妃胎像不穩嗎?”
皇帝輕輕嘆息:“若只是不穩。叫她好好養著就是了,朕何須如此難過?太醫已經仔細與朕回稟了。慧妃這一胎,有五分可能根本生不下來,還有五分可能……哪怕生下來,也是養不大的。”
嚶鳴急忙問:“這點慧妃知道嗎?”
皇帝輕輕搖頭,“朕已經叫太醫封口了,只說是有些不穩當,必須臥床靜養。慧妃她,倒是十分高興,性子似乎又跟從前那樣溫柔順和。”
懷孕了,能不高興嗎?嚶鳴輕輕一嘆,便安慰道:“太醫都是醫術高超之人,慧妃如今又肯平心靜氣下來,若是仔細調養,想必是可以保全這個孩子的。”
皇帝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如今也只能如此盼著了。”皇帝的手輕輕撫摸著嚶鳴柔軟順滑的烏髮,“鳴兒,你不記恨慧妃了?”
嚶鳴平和地道:“就算嬪妾與慧妃不和,也只是嬪妾與她之間的事情,與她的孩兒何干?”——皇帝前幾日才說,不會再寵愛慧妃了,如今……終究是食言了。罷了,反正她也奢望皇帝這種生物能說話算話!!
慧妃這一胎保不住也好,省得她不肯乖乖養胎了。如今慧妃必然會乖乖遵照皇帝與太醫的話,臥床靜養,倒是短時間內,對她沒什麼太大危害了。待到回了宮,自會有人容不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