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地步?
三阿哥永璋生於雍正十三年,如今不過才剛滿四周歲而已。可純貴人……作為皇子生母。竟連個嬪位都沒混上嗎?嚶鳴心中不禁生了幾分憐憫。
“純貴人的出身雖然不是很好,可好歹是三阿哥的生母,為何……至今都沒有封嬪呢?”嚶鳴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口。
皇帝道:“一則是太后嫌棄蘇氏的出身,二則皇后也勸朕。說不如等幾年,等永璋長大些再封嬪也不遲。”
果然是太后、皇后聯手打壓的結果,可既然要打壓。為何慧妃也是一樣出身,卻列四妃呢?嚶鳴小心翼翼地問:“可慧妃娘娘……”
皇帝臉色漸漸低沉了下來。雖未動怒,但那發冷的面孔還有那帶著霜氣殺色的陰沉眸子,叫嚶鳴瞬間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多問什麼了。
皇帝忽的才發現嚶鳴低頭咬唇的怯生生模樣,這才曉得是自己一個不慎竟嚇壞了這丫頭,皇帝忙笑著道:“當年的事兒……朕也不願再提的。只是鳴兒若是好奇,朕告訴你也無妨。”
皇帝似乎陷入了回憶中,“高氏服侍朕的時候,也和你差不多年歲,她數通四書五經,難得能與朕說上話來,所以朕便寵愛她幾分。只是那時候朕還是寶親王,你也是知道的,皇考子嗣不多,成年的除了朕和弘晝,便是齊太妃之子弘時了。”
這些嚶鳴自然是知道的,弘時年長皇帝許多,除去前頭早夭的,他可以算得上是雍正的長子了。可是有嫡子在,他這個長子自然只有讓道的份兒了,可惜了,都是龍子鳳孫,他自然是不肯俯首對弟弟稱臣的。
“奪嫡。”嚶鳴嘴裡輕輕吐出這兩個字。雖然先帝兒子不多,卻還是少不得爭鬥上一場。
皇帝淡淡“哼”了一聲,“他那是不自量力!”
嚶鳴笑了,以皇帝嫡出的身份,的確有資格藐視庶兄了。結果自然一目瞭然,所以他成了皇帝,而弘時……被雍正出繼允祀為子,後來據說是鬱鬱而終了。
皇帝旋即一嘆,“朕雖然輕輕鬆鬆贏了他,但是……一時間有些得意,竟忘了人都會困獸猶鬥、垂死掙扎的。那一年,朕替皇考出宮看望病重的怡親王,輕車簡從,所以身邊帶的人不多,就在那天,回宮的路上,趁著夜幕降臨,刺客出現了。”
皇帝眼底滑過一絲痛色,“也怪朕不好,高氏當時年紀小,愛撒嬌,非求著朕也待她出去。沒想到朕一時心軟,害了她,也害了她腹中……朕的孩兒。”皇帝扶著自己額頭,滿臉都是沉痛之色。
嚶鳴急忙道:“慧妃娘娘是被刺客刺傷了嗎?”
皇帝緊緊攥起了拳頭,“高氏她……是替朕當了刺客的一箭——那一箭正好刺中她腹部!當時朕並不曉得高氏有孕了,連她自己也不曉得,那個孩子就那麼生生沒了!!”
嚶鳴一時無言,怪不得皇帝格外憐愛慧妃許多,原來這裡頭竟有這樣的緣由。高氏拼死擋箭,被皇帝認為是情之至深所致,自然異常感動。何況高氏又為他失去了孩子,自然也更成為皇帝內心深處的痛。
嚶鳴忙握住皇帝的手,柔聲道:“慧妃娘娘還年輕,日後養好了身子。還會再有身孕的。”
皇帝卻搖頭了,嘆息道:“她不會再有身孕了。”
嚶鳴眉頭一擰,只是一箭而已,且慧妃想必月份小,固然保不住那孩子,可竟是傷得那麼重,竟然再也無法有孕了嗎?
嚶鳴沉思了一會兒。便道:“那皇上還是去瓊鸞殿看看吧。萬一慧妃娘娘是舊疾發作……”
皇帝臉上的沉痛之色卻一掃而空,透出了幾分不耐煩來,“什麼‘舊疾發作’。高氏的性子,朕還不曉得嗎?!從前在藩邸就是爭寵拈酸個沒完沒了!越是理會她,她越是煩人!不理會她,她倒是懂事些!”
嚶鳴心想。皇帝終究是涼薄之人,前一刻還憐惜慧妃呢。這會子卻只剩下厭煩了。
也對,再多的憐惜,也總有耗盡的時候。
似乎……每次在她跟前的時候,皇帝都是厭煩慧妃居多。看樣子。她成了慧妃的取代品了?皇帝自己也承認,他喜歡通曉詩書的女人,也就是那些跟他有共同語言的女人。從前慧妃在扮演這樣的角色。現在……換成了她。
也對,以皇帝這種身份的人的尿性。喜新厭舊是正常的。慧妃得寵十年,已經是個很長的紀錄了。這樣的紀錄,可以說有一大半是靠當初的一箭換來的。而她,若是好好經營,得寵個十年八年也應該不難吧?這麼長的年歲,估計雙修白首玄經,也足以讓她修煉到一個相當不錯的境界了。
嚶鳴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