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露出了笑容:“如此倒是省了本宮費心了。”——皇上暗地裡拔出了儲秀宮的釘子,本就叫她苦惱日後該怎麼再動手。
陳嬤嬤躬身道:“是啊,奴才也去太醫院問了,如今舒嬪吃著章院判開的滋陰補虛的方子,可見是著實傷了女子陰元,後來屢次受傷虧虛,自然更加嚴重些。只不過,奴才還得知,舒嬪不但自己吃藥,也給住在後殿柏貴人抓了一份藥。”
皇后淡淡一笑,“柏氏早已不能生養,再怎麼滋補,頂多不再纏綿病榻罷了。根本無需在意。就算再退一步,柏氏能養好身子懷上龍胎,以她的出身,叫她生了又能如何?”這語氣裡,顯然帶著幾分不屑之色。
陳嬤嬤點頭,恭維道:“娘娘聖明。”
皇后看著自己冷清華麗的殿宇,不禁面生三分悵然,“皇上一早就嫌棄自己子嗣稀薄,若一直如此下去,只怕皇上會覺得本宮不賢惠。與其如此,不如讓一些出身低微的嬪妃生養。而嫻妃、舒嬪、瑞貴人等人還是叫她們一生無子來得妥當!”說到最後,皇后眼底散發出滲人的冷森,“還有那個高氏!皇上之前能給她抬至漢軍旗,若真叫她生下阿哥,皇上高興之下,豈非要抬她到滿軍旗了?!這等人,本宮決計不會叫她生下皇子!!”
皇后的臉上浮起了陰毒的笑容。
陳嬤嬤又低聲道:“娘娘,奴才瞧著,慧妃只怕沒那個福氣!”
“哦?”皇后笑看著陳嬤嬤。
陳嬤嬤陰笑道:“方才底下小太監回奏說,給慧妃抓的十三太保保胎藥裡多加了兩錢阿膠。”
皇后略一思忖:“本宮記得,只有見了紅,才需要加阿膠補血止血。”
陳嬤嬤道:“慧妃才五個月就得加阿膠保胎,如此可見,就算她撐到臨盆,這個孩子只怕十有八九也健康不到哪兒去。”
皇后冷笑道:“看樣子連老天爺也容不得這賤人有這般福緣!!”
天兒一日比一日冷,殿外北風呼嘯,殿內暖烘烘的熱氣自腳底下浮起,烘暖了整個殿宇。嚶鳴悠閒地歪在美人榻上,手裡捧著一盞溫熱的銀耳百合羹,冬日天乾物燥,的確該吃著潤肺的藥膳了,比起沒什麼滋味的燕窩,嚶鳴倒是更喜歡燉得出了膠、入口滑溜的銀耳。
許常在坐在炭盆旁邊,手裡也捧著銀耳百合羹,只不過多加了一倍冰糖,也吃得十分歡喜。許常在道:“自打慧妃娘娘回宮,舒姐姐就沒去過承乾宮賀喜,也沒送什麼賀禮。”
嚶鳴淡淡道:“現在誰都曉得她胎相不穩,還是遠著她些好,免得被賴上了。”
許常在咧嘴笑了:“我前日和陳常在結伴一起去賀喜過,慧妃娘娘的臉色的確不大好的樣子。不過皇上很寵愛慧妃娘娘,賜了好多阿膠,叫她日日吃著呢。”
“阿膠?”嚶鳴眼睛一眯,她雖然只懂些中醫的皮毛,卻曉得阿膠最大的功效便是補血止血!看樣子回宮之後,慧妃只怕見了紅,胎相更加不穩固了。
也對,本來胎相就不穩,偏生還要大冬日裡,舟車勞頓地接回宮!只記得她跟皇帝離開圓明園的時候,慧妃哀求著皇帝早點把她接回去,可是後來沒過幾個月便聽皇帝說,慧妃的送回宮裡信件中卻沒有再提回宮之事了。
莫非——慧妃也猜測到自己胎相不妥?若真如此,只怕現在慧妃已然怨恨皇后讓她受到這番舟車勞頓折騰了!!怪不得慧妃回宮,卻一次都沒有去長春宮請安!呵呵,事情只怕是有趣了!
許常在歪著腦袋問:“姐姐,你在笑什麼呢?”
嚶鳴笑著道:“我想,日後只怕要熱鬧了呢。”
許常在甜甜笑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當然熱鬧了!”
是啊,過年,小孩子都喜歡過年吧?嚶鳴笑容愈發柔和了幾分,“是啊,過了年,茹芸你就十四歲了。”
許常在點頭道:“是啊,人家也好像長大些,省得姐姐整日都把我當成小孩子!”
嚶鳴不禁笑了,“你還沒來葵水,當然是小孩子了。”
許常在一呆,“葵水?葵水是什麼水呀?”
嚶鳴掩了唇,“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連葵水都沒來的小女孩,居然已經是皇帝的嬪妃了!!清朝的選秀未免也太禽獸了點!!
不過幸好,皇帝沒下嘴,否則嚶鳴就更得鄙夷他了。
許常在卻不樂意地嘟了嘟嘴巴,她指著自己手裡空空如也的琺琅彩臥足碗道:“姐姐,我還要吃銀耳百合羹,還要加上雙份的冰糖!”
嚶鳴笑著戳了戳她的臉頰:“吃那麼多甜東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