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快,把當日你去天牢見呼延父子二人的經過詳詳細細、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夙重華突然明白了十一孃的意思,好看的玉顏滿是光彩,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十一娘,眸底深邃,光芒卻亮若天邊星子,“好。”
他先起身朝外仔細看了一圈,才重新走回角落,與十一娘低聲說起當日之事。
送訊息的人是侯府的一個跑腿小廝,說府外有人遞信給三爺,夙重華開啟信只看到一句話,“想知道夙大將軍的真正死因嗎?來天牢!”
夙重華當時就抓了小廝問送信的是誰,小廝只說是一個著藍色長袍的中年人,並不清楚是哪裡人。
讓夙重華確定信是呼延魯、呼延廷父子送來的證據是寫在信紙角落裡的幾個北周文字,他曾在呼延廷的大帳見過,那幾個字是呼延家族的信條:吾為君生!
夙重華來不及知會十一娘,遂留了紙條在十一娘枕頭下,匆匆趕去了天牢,見到了受過重刑的呼延魯與呼延廷。
呼延魯被廢了一隻胳膊,臉色蒼白的躺在天牢牢房的地上。
呼延廷著了一件白色裡衣,卻已被鮮血浸透,貼在身上,他英氣俊朗的面龐也被或乾涸或新鮮的血埋住大半,只一雙鷹隼般的黑眸直勾勾落在夙重華身上。
他哈哈大笑,“莘十,不,夙重華……你居然真的來了?”
夙重華沒去摳他話語中的字眼,蹙了眉道,“呼延廷,你知道我爹是怎麼死的?”
“你爹?”呼延廷挑眉,隨即哦了一聲,“戰無不勝的夙扶風夙大將軍!他怎麼死的?我自然知道!不但我知道……”
夙重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撲將過去,伸手就想去抓一柵欄之隔的呼延廷,卻稍差了距離,夠不到,“你快說!”
呼延廷卻抹了把臉上的血,夙重華才發現他的另外一隻胳膊是耷拉著的,呼延廷卻絲毫不在意,他笑的詭異,“夙重華,你想知道?”
夙重華沉著一雙眸子看呼延廷,嚴肅而認真,“想!”
呼延廷卻仰頭大笑,“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他的聲音尖銳而鋒利,笑罷,定定看著夙重華,“夙扶風是被我爹一槍穿心,死的!”
“不可能!”夙重華立時反駁,目光落在身材肥胖躺在地上只有沉重喘氣聲的呼延魯身上,呼延魯的身手他知道,連他也打不過的呼延魯,怎麼可能殺得了戰無不勝的父親?!
絕不可能!
夙重華不相信,他抬眸看向呼延廷,重複道,“不可能!”
呼延廷的眸底就掠過一抹異光,看不清是讚賞還是什麼,“不管你信不信,你爹確實是被我爹一槍穿了心,才沒了性命的。”
這一次,夙重華迅速抓住了他話中的意思,目光凜然的看呼延廷,“你想說什麼?”
呼延廷攤開手心,毫不避諱不遠處的獄卒,呲牙而笑,被血染紅的牙齒在獄中熊熊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言語卻很是隨心,“在峽谷關我曾與夏十一做過一場交易,可她沒答應,如今……你可怪不著我嘍……”
……
聽到這,十一娘眉峰一凜,與夙重華四目相對,“他的意思是……”
夙重華點頭。
“還真被孟叔說中了!”十一娘道,“難怪朝堂七成人要你死!”
夙重華有謀略、有膽識,最重要的還是戰無不勝的夙扶風的唯一傳人,這樣的噓頭立在軍營誰不先敬三分!
三皇子一脈、六皇子一脈都想拉攏為其所用,偏夙重華已看清兩位皇子的真面目,不願追隨,這才讓他們起了殺人之心。
至於放走呼延魯父子,將事情鬧的如此之大,怕只是借刀殺人的一石三鳥之計!
第一,除了夙重華;
第二,以放他們走為要挾與呼延魯父子達成什麼秘密協議;
第三,峽谷關怕是要再起波瀾!
十一娘眉峰間的凜然漸漸轉成冷然,夙重華的眸子也漸漸陰沉下來,兩人相視一眼,十一娘道,“你可還記得當時的獄卒長什麼樣?”
夙重華點頭。
十一娘就笑起來,清若泓泉的雙眸透著狡黠和詭詐,夙重華看的有些發怔,十一娘就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夙重華的眼睛就驀然一亮,連連點頭。
牢內沒有紙筆,十一娘抽了靴子內薄若蟬翼的匕首,努了努地上,夙重華會意,接了匕首在地上飛快舞動。
片刻,一張人臉就顯現出來,十一娘一眼掃過,笑著點頭,“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