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那邊又問,“他爹,天都要黑了,咱們今晚睡哪兒啊?”
百味齋明日解封,眼下,他們還真是沒處去。
黃氏建議,“咱們去三房那兒吧,我看他們院子大的很,咱們就是一家搬過去住也住的下。”
夏承樂想了想,點頭,“三哥三嫂這次沒少幫咱們,你一會兒說話注意點兒。”
“我還用你教!沒他們出的路子,你不定在大牢裡受什麼搓磨,保不準這條小命就搭進去了,我記著他們的救命之恩……”黃氏一副我還不懂這些人情世故不成的模樣,看著夏承樂。
夏承樂想著夏承和小時候對他的照顧,長大後對他的多番忍讓,拉著黃氏低聲吩咐了幾句,黃氏臉上雖有詫異之色,卻慎重的點了點頭。
夫妻倆笑呵呵的去了洋槐衚衕。
羅氏自然不能往外攆,夏承和則是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迎了夏承樂進來,又吩咐研夏去幫著拿了厚厚的墊子放在夏承樂屁股底下,好讓他能安穩的坐著。
黃氏去那殘垣處取了藥,借了廚房熬藥。
與羅氏說話間不僅帶著幾分笑意,語氣也與以往不同的真誠,倒讓聽慣了她話裡話外嘲諷的羅氏很不適應。
“三嫂,患難見真情,你們對我們四房的恩情我記住了。以前的事兒是我們倆不懂事,您和三哥大人有大量,我也不說請你們原諒的話……”黃氏抬眸朝羅氏笑,眸底卻有幾分閃爍,“我也沒那個臉!不過有句話我也說在這兒,以後我們四房絕不會再做對不起三房的事兒!”
羅氏很是意外,似第一次認識黃氏一般,多看了她幾眼。
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陳詞激昂的話。
不知道心裡又在打什麼算盤。
羅氏心裡多了計較,擺了擺手,“過去的事還提她做甚。”
轉身出了廚房。
另一邊,夏承樂也在跟夏承和說這樣的話,夏承和與羅氏一樣有狐疑,也是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自家兄弟不用說這麼客氣的話……”
便扯開了話題。
十一娘在一旁聽著暗暗為自家老爹點贊。
有句話說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會兒夫妻倆念著爹孃的恩情,話自然是撿了好的說,誰知道當兩家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他們還記不記得救命這回事兒。
研夏進來奉了茶,退到一邊。
夏承樂多看了兩眼,笑著與夏承和道,“三哥如今可是順風順水,宅子僕人都有了,這日子就是秀才老爺也比不得。咱們家那人還得瑟著今年就是準秀才老爺,也不知道到時候有沒有銀子請僕人充場面。”
話語尖酸刻薄,與先前平日說三房時毫無二致。
夏承和蹙了蹙眉,沒有接話。
夏承樂暗罵了自己一句,笑著挽救,提及另一樁事,“聽說三嫂家大外甥定了門好親事,可說了什麼時候下定成親?”
“已下過定,十月成親。”夏承和笑著道。
夏承樂便恭維,“聽說那姑娘孃家也曾出過秀才老爺,這可是們好親事……”
夏承和的眉頭又蹙起,與夏承樂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說著。
十一娘皺了皺眉,想了想,招了研夏過來,兩人低聲悄悄說著什麼話,研夏輕輕點了頭,輕手輕腳的出了待客廳。
一會兒又端著兩盤糕點過來,一盤放在了十一娘身邊,一盤放在了夏承樂身邊,又蓄了茶水,笑著與夏承樂道,“四老爺,請。”
夏承樂正說的口乾舌燥,接了茶一飲而盡,又見那糕點小巧精緻,便捏了一個嘗,味道出奇的好,不由多吃了幾塊。
研夏欲言又止。
夏承樂便邊說邊吃糕點,沒多會兒,一盤見底,肚子卻突然疼了起來。
研夏忙欠著身子道,“茶與糕點都有涼性,奴婢想提醒您兩句,又怕您說我們主家不捨得讓您吃,這、這……都是奴婢的錯。”
夏承樂哪裡顧得了這些,連連道沒事,研夏才退開路,指了茅廁的地方給夏承樂。
回頭朝十一娘抿唇輕笑。
等夏承樂從茅廁出來,卻突然聽到兩個女孩兒的對話:“夏家老爺子心可真狠,夏四老爺怎麼說也是他的親生兒子,就這麼給……”
“噓……你小聲點兒。”其中一個女孩道,“夏家大老爺那顯然是走了路子的,八月份穩打穩的秀才老爺,咱們大安的法治,秀才可以免徭役,到時候一定會有許多地主莊家會尋上門,把田地掛到夏家大老爺的名下藉此省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