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扔的時候扔得爽,扔完了卻是惴惴不安,寫著作業和吃著晚飯是都在想,甚至連躺在床上了也還在想,媽媽好像很喜歡那些鞋子的,他就這樣扔掉是不是不好?媽媽會生氣的吧?
小小的人嘆了口氣又翻了個身,終於開始思索該如何去把鞋子撿回來。
下樓拿鉗子把鞋撿出來,再拿到樓下張阿姨那裡衝一衝,回來再拿乾淨的布擦好,放回到鞋櫃裡,媽媽一定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掰著小小的手指一步步地算好了步驟,在安靜的夜裡肯定地對著自己“恩”了聲,翻身挪下床就準備去動作。
只是他才開啟了自己房間的門,客廳外的大門就隨之被開啟,高跟鞋一腳踏了進來,帶著樓道里漏進來的月光。
是媽媽回來了!
燕居正要將開著細縫的門關好,卻又擔心媽媽會開啟鞋櫃發現他乾的壞事,猶豫之間正不知道還如何動作,開著的大門外又擠進來一個人,伸手攔住了彎腰脫鞋的陽雪的腰。
“回去就一夜見不到你了,寶貝我可捨不得。”
陽雪回身拍了幾下那人的肩,卻被抓住了堵著嘴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她用力推了下人,想回頭看下兒子的房間又被身前的人攔住了動作,“你快走啦,我兒子還在家裡睡覺,會吵到他的。”
男人對此的回答是乾脆地關上了門,抱著她就朝著另一間房間走,“小孩子都睡得死,我們鬧輕點就吵不到他。”
陽雪一隻腳上還掛著未脫下的高跟鞋,鮮紅的顏色襯得她的小腿更加如玉修長,她被男人的手刺激得長長地呻吟了聲,纏綿的音調頗有些有氣無力,“那你可不能讓我兒子知道,快點把門鎖好。”
關門聲和落鎖聲相繼而來,躲在厚厚的門板後的燕居愣愣地站著,再看向客廳時就看見了那扇被開啟了一半的鞋櫃門,裡面空曠得只剩下幾雙小小的鞋子,空著的地方像是讓人膽寒的深淵。
燕居“啪”地一聲就甩手關上了門。
第二天,陽雪在房門前叫了好幾聲都沒看見原本早該起床的人,推門進去才看見燕居蜷縮在地板上,圓滾滾的小臉一片蒼白。
她伸手探了下他的額頭,被滾燙的溫度嚇得大叫了聲,試著抱了幾次都沒能將人抱起來,只能走到窗外大聲呼救,好不容易才將人送到了醫院。
燕居斷斷續續地燒了三天才徹底清醒,結果剛醒過來就聽見了站在病床兩側的人正在激烈地爭吵,臉上的神情像是對面的不是愛人,而是死仇。
“你就知道指責我,兒子生病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叫得嗓子都啞了才叫到人來幫忙時你又在哪裡?就只有你工作辛苦付出大,我們孤兒寡母的,你又替我們考慮過沒有?”
“我哪裡沒有考慮!你用的錢,你身上的衣服鞋子,哪一件不是用我辛苦賺來的錢買的?我不出去賺錢,你以為你現在能有什麼!”
“錢錢錢,你就知道錢,你有沒有想過要陪著我們啊?你以為錢能解決所有?我要的是一個能陪著我的人,而不是我嫁了老公卻和守活寡的沒兩樣!”
兩個人怒氣衝衝地瞪著對方,像是兩頭鬥紅了眼的牛。
最後還是燕遠擺了擺手,疲憊地嘆了口氣,“我不和你爭了,我等小居醒過來就回去,那邊有個單子出了問題,我要趕著回去解決。”
他說回去時,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燕居飛快地閉了眼,裝作根本沒有醒來過的樣子。
他不想爸爸走,上次見爸爸已經是過年時候的事了,他好想爸爸。
只是他閉眼才裝到了下午,就被慌慌張張的人給用力推醒了。
他揉著眼睛看著床邊的人,漂亮的眼睛裡還有些幾分未睡醒的迷濛,“壯壯哥,怎麼了?”
站在床邊的人一用力就把毫無準備的他從床上扯了下來,被拽著死命往家的方向跑,“你快點回去勸一勸,你爸爸拿著刀正要殺了你媽媽……”
醫院離家的距離不遠,但燕居到家時,房子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的人,看見他過來都搖著頭嘆息讓開,“做什麼不好非要在外面扯得不乾不淨的,這下老燕保不住了,燕家小子可要怎麼辦。”
“說是那兩個人就在這家門口拉拉扯扯的,正好遇見了回來的老燕,那男的當著他的面就什麼話都說出來了,我在樓下聽著都不好意思,老燕又怎麼能忍住這一口氣……還真是不辜負她長了張狐狸精的臉。”
“要我說,這一家子的,爸爸成了殺人犯,媽媽又是個不檢點的,這孩子八成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