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進了大理城,事先他幫我找了一塊麵紗,先讓我遮一下。燕行雲帶我來到一處酒家,他只讓我坐在臺階處有陰涼的地方,自己則進了裡面找人說話。
進門後,燕行雲來到櫃檯那處,他問掌櫃的:“錦王爺可派人來此問過話?”
掌櫃的是個不惑年紀的中年人,唇上密咂咂的一排短鬍子,他抬眼認出了燕行雲,看了看左右,悄聲在燕行雲耳邊說:“你怎麼才來?不是約了九月初七之日你把王爺要的錦盒帶來嗎?”
“是九月初七,難道不對嗎?”
“我說……”掌櫃的哭笑不得,一瞥外面的日光,說,“你在外頭過了幾日都算不清了?”
“你……說什麼?”
妖孽王爺,喜怒無常(2)
“這都九月初九了,前兩日王爺還在,昨兒王爺沒來,只是他的隨從來了——不知道今日還會不會來。你這真是的,還是我向王爺保舉的你,說你辦事能幹,手腳利索……你瞧瞧,怎麼換了個有聲望的主顧,你卻遲了交易,錦王爺的脾氣殺人都不吐骨頭,你叫我怎麼和王爺交代?”
“我把錦盒帶來了!只是在路上出了點差池——不知王爺今日還會不會到此?”
“這個就不知了。我託人給你問問去,你先在外頭等等。”
“有勞掌櫃的了!”
燕行雲從裡頭出來,黑了一張臉。我並不知道,我耽誤了燕行雲的行程。
我起身到他身邊:“雲哥哥,我想要進藥材鋪買我需要的美容藥材——陪我去吧?”
燕行雲不讓,他直白地說他沒有銀子。
我又指了指攤販上賣胭脂的,我說我要那個,那個便宜,我相信脂粉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打造出一個美人兒。
“你有完沒完!”
燕行雲突然在大街上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我楞了,就連客棧裡頭正在用膳的人也楞了,他們紛紛把同情的目光睇到我身上……也不知道我們這雙小兒女發生了什麼事情。
燕行雲冷哼一聲,端起雙臂抱在胸口,走去一邊靠在了那邊的紅木柱子上。
我一下子就懵了!
從我認識他開始,除了他劫持我那會兒臉色猙獰恐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脾氣——並且洩憤的物件是我。
“我……”
我想說話,委屈得無從說起。
我怎麼了?我冤枉啊,我不過是說說,他要沒錢,我又不會讓他姦淫擄掠,幹嗎衝我發脾氣?我又不是那樣的嬌小姐,你買不起我想要的東西,你說完也就好了,對我吼什麼?
這時候的燕行雲,和在山裡對我溫文爾雅的他判若兩人。
他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我則傻傻地站在門口:他一副我欠了他身家百萬似的,好像我是他的大仇人,搶了他家的房契又燒了他家的地。
妖孽王爺,喜怒無常(3)
他不願理我,我更稀罕搭理他。
窩回剛剛的臺階上,繼續坐在那裡數著臺階窟窿那裡爬出來的螞蟻——
此一時彼一時,剛才燕行雲進門前還好好同我說話,吩咐我坐在這裡等他,順帶摸摸我的頭。我歡歡喜喜坐在這裡,還會想這些螞蟻能入什麼毒,能做什麼蠱。
現在呢,我心裡直冒酸水和苦水,我不知道燕行雲為什麼對著我吼,不知道他會不會永遠都呆在一邊再也不理我了?我很想知道我剛剛到底說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身後,小二兜著一條白斤跑出了門口,左右一張望,朝燕行雲那裡去:“雲公子,掌櫃的託小的告訴你,那位爺今兒晌午會去東邊街口的御雲樓用膳,你可以過去問問,看看那位爺還是不是需要您找來的那盒子。”
小二是個不懂世面的人,說得話傳的就是掌櫃的意思,說得不清不楚的,很是膚淺,倒不是他故意說得朦朦朧朧;我沒聽懂,可燕行雲聽懂了——剛剛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他一笑:“我這就過去——”
說完了話,他突然往我這方向瞥了一眼。
我倚坐在那裡,從小二和他說事的時候就看著他了,這時候他看我,免不了和我眼對眼的撞上——
男人是不是都是自尊心特強的?
他明知是他脾氣大又吼了我,這時候他自己心裡舒了一口氣,覺得對不住我了,卻連個“對不起”都迸不出口,一低頭,一轉眼,他往另一邊的欄上一跨,往東街口去了。
燕行雲不說一聲就走,我立刻站了起來,就這麼想丟開我?門都沒有!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