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同是這身衣裙的主人——紅雪也總是帶著面紗,她總在遮她醜陋的外貌!
大半年的時間……紅雪不告而別轉眼已經大半年了,從白若蘭回到他身邊後,他就失去了與他患難與共、為他付出一切的丫頭!
他去過苗寨,去過大理,那一路都沒有紅雪的蹤影,他在錦王府的停留,他震驚地得知那一夜之後他得到的黃金——那一筆財富,是用紅雪的臉換來的!
他欠了她太多……
他對她的思念,日日夜夜的累計,可惜……天地之大,他再也找不到她!
燕行雲來到了亭中,他的腳步一停,女子撫琴的手也隨之一停。
是他的出現打斷了這一曲難聽的調子。
女子的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也正望著他……
他動了動唇,想喊的那個名字到了嘴邊卻又不敢說出口。
她……是紅雪嗎?
那雙眼睛如此相像!
她見了他——卻沒有半點的驚訝和驚喜,她……真的只是一位不認得他的陌生人嗎?
清湖之畔,臨著很多煙花柳巷,那是男人們快活的地方,是窯子,是妓院——會出現在此處的女子,多半不是身家清白的女人。
“公子來此處遊湖嗎?”問話的,是櫻紅衣裳的女子,她的指尖搭在琴絃上來來回回輕輕地撫摸著,沒有彈奏出多餘的琴音。
情人,已成陌路客(3)
“我……”燕行雲的思緒被她的問話打斷了……
是不是他的錯覺?
為什麼他覺得她的聲音也和紅雪的聲音一模一樣呢?
思念日復一日,太多的思念霎那間成了幻覺,但凡和紅雪有著相似的女子,他都誤以為是“她”,每一次的錯認,害他的心涼了一次又一次……
他的指尖在顫抖,他想伸手摘下那女子的面紗,看一看她的樣子……他想確認:她是不是他想要找的人?
“江南的春天很美,就連風的味道也是甜的。”女子這麼說起。
燕行雲看著她的面紗……她在說話,唇瓣的翕動——同樣帶動了她面上的白紗。
她說……江南的風也是甜的?
那麼……她是不是也知道她的聲音……比這春風還要甜美?
“公子站著累嗎?”櫻紅衣裳的女子一拂袖,示意桌邊的空石凳可以許他坐。
燕行雲站著,未動。
此女輕浮。
不懂潔身自好的女人才會如此邀請一個陌生的男人與她同坐——
這一刻,燕行雲更肯定,她的身份:這裡的某一家妓院就是她的“家”吧?
她是被逼的嗎?就像他的若蘭一樣?還是說……她甘願做個人儘可夫的女子?後者的想法佔了大半。
燕行雲看著天色,正午未到的時分,煙花柳巷的女子都應該還在歇息,而她卻跑在外面的春色中,一身豔麗的衣裙吸引了他,不知廉恥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邀請他同坐?
她……想幹什麼?
他沒有動,面前的女子提手取了一旁的茶水,說:“公子渴不渴?妾身幫你斟茶潤潤吼可好?”不等男人應答,她自行取了一旁乾淨的茶具,擺上了斟好的茶。
她家的那位也總愛品茶香,男人被她給寵壞了,他說他喜歡喝她泡的茶……離家都快半個月了,不知道“他”在家有沒有乖乖喝茶呢?
乍暖還寒的天氣,倒出的茶水只有一點點的溫度——
情人,已成陌路客(4)
“公子,這茶不夠燙了,還是來潤潤口吧。”她是這麼說著的。
燕行雲十分警惕她的一舉一動。
女子一怔,她問起:“公子是怕妾身在茶水裡下了什麼藥?”
男人沒應聲,他依然是一副眉頭緊蹙的模樣。
“妾身渴了,既然公子不喝,那麼……妾身就先喝了。”
她抬手,取下了自己臉上的面紗,輕輕地將白紗擺在琴絃上,端起一旁的白玉杯子就上了自己粉嫩的唇瓣……半溫的茶水沾上了她的唇瓣。
眼角的餘光裡,她得意地看著男人身形一顫——
這一刻,他震驚了!
原來,女子面紗下的容貌,不是紅雪的那副醜顏……而是……而是……
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絕美。
白裡透紅的肌膚,不施粉黛就有的粉嫩臉頰,彎彎的秀眉,和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半許的稚氣未脫,隱隱帶著一點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