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撲倒在他身上。
雨水一陣沖洗,紙傘上畫著的荷花竟比真的荷花還要清雅幽豔。
稍時,紙傘輕動,江越睜開眼,見楚嶽涵正這般緊擁著他,心下又是驚喜又覺憐愛,不覺抬手撫著她的秀髮,柔聲輕喚。
楚嶽涵微抬起身,雪頸上水珠淋漓而落,身軀輕輕發抖。
江越見她朱唇已泛紫,知是冷雨澆身,寒冷異常,不由伸臂將她抱緊。
青蓮影在眼底輕輕一蕩,他微側目,陡見那青蓮女郎站在數丈開外,冷冷地注視著他道:“我豈能容你二人,共舉一傘!”語畢衣袖一揚,楚嶽涵只覺臂上一痛,鬆手,紙傘跌入荷渚之上,遠遠的翻滾而去。
雨勢愈演愈烈,江越起身,咬牙將楚嶽涵抱緊,暗暗道:“無傘又如何?別說是江湖雨露,就算是風刀霜劍,我也這般抱著她!”
他心下憤慨,不知何時頭頂雨水已不再落,低眸原來是楚嶽涵又抬手採了一片荷葉遮在二人頭頂,眼波柔柔一蕩,凝著他幽幽淺笑。
青蓮女勃然大怒,靜立雷雨之下冷冷看著楚嶽涵,倏忽間飛身而起,一掌抵在她肩頭,化作一道青光,瞬時沒入其體內。
楚嶽涵只覺心魂一蕩,全身如披冰雪,眸中神色漸漸渙散,荷葉自手中跌落,一霎間昏迷過去。
☆、朱顏堂
微雨天青。
西洲城南塘側,一個手持一株蓮花的白衣少女倚煙柳而立,那少女黛眉婉轉,眼波似水,柔唇點絳,皓齒如貝,煞是清妍嬌美。而況玉指纖纖,細腰楚楚,更是令人一望之下便神為之奪。
濛濛細雨,雖不甚大,卻足以沾溼行人之衣,這少女無傘,身後不遠處即是一座八角朱亭,她卻只以柳樹為依,行人但凡走近,又瞧見她眉目間一絲湛湛涼意,硬生生被逼退開來,心下皆是大驚又大寒——這少女如此貌美,怎地又如此接近不得!
稍時,柳蔭下滴溜溜轉出一柄畫著煙雨樓臺的油紙傘,傘上的丹青細筆經雨水一遍遍沖洗,愈加鮮綠怡人。
傘下乃是一名身穿絳衣,容色驕人的妙齡女郎,攜著一名綠鬟小婢,右手挽著一個盛滿胭脂盒子的花籃,自煙柳下迤邐而來。
那靜立許久的白衣少女瞧見她,突然上前道:“姑娘,這朵蓮花賣給你可好?”
絳衣女郎吃了一驚,抬眉瞧見那少女容色,不由心間一震,四目相對,呆呆地凝著她。
傘外雨勢驟然轉疾,南塘蓮煙四起,忽而一陣冷風掃過,紅蓮花瓣片片紛落,絳衣女郎只覺肩頭一痛,驚呼一聲花籃墜地,胭脂盒子翻滾而出,撒出些許嫣紅的胭脂膏,被雨水一衝,嫣紅如血。
“姑娘——”
絳衣女郎抬頭,瞧見一個面目清俊,劍眉薄唇的黑衣少年將手掌抵在自己肩頭,正用真氣幫她疏導全身血脈,見她醒來即收掌道:“對不住,方才驚擾到姑娘了!”
絳衣女郎秀眉緊蹙,見那手持蓮花的白衣少女已昏睡在他懷裡,疑惑之色現於面上。
黑衣少年道:“姑娘方才中了移魂大法,險些遇害,所幸眼下已無事。”
絳衣女郎聽得“移魂大法”四字,已知是邪術,想起方才自己只與那白衣少女一對望,便覺全身僵冷,如墜冰窟,嚇得花容失色,驚撥出聲。
黑衣少年甚覺抱歉,又提醒道:“近來南塘附近頗有些不平靜,姑娘這幾日儘量不要出門,以免發生意外!”
那絳衣女郎卻似對他的話聽若未聞,只慌忙彎下腰將灑落的胭脂撿起即倉惶而去。走幾步,又回頭瞧那黑衣少年,一霎間竟被他俊美的側臉一眩目,雙腿一陣發軟,幾乎停了下來,只不過那少年卻低垂眉眼,緊抱著那白衣少女,扶著她的臉頰柔聲輕喚,“涵兒……”
夜雨三更,獨立於中庭的鳳凰梧桐搖擺著碩大的綠葉,淋了樹下之人一肩的冷雨。
白潁川望著他的背影蹙眉道:“你是說,那天你陪著涵兒,還讓她中了那青蓮女的移魂大法?”
見江越頷首,心下大凜,搖頭道:“這麼多年來,可從未見你遇見過敵手,難道這次真的是劫數?”
江越將支在樹幹上的手臂放下來,嘆息道:“雨露清華,情字難解,若只是我與她之間的宿仇也就罷了,可我只怕,會傷及涵兒——”
房內的明燈漸漸大亮,江越鬆了口氣,走上前去開門。
楚玄好好將女兒安置於榻上,也不回頭看二人,淡淡道:“我已暫時將青蓮移入涵兒體內的魂魄冰眠,但是頂多可以維持十天。十天以後,究竟存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