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一個屬於你我過節的序曲!
咦,你瞪著我幹嘛?不明白?哎喲,差點忘了,我應該對精於財貨交易的九爺說利息,提本金這樣的字眼才對嘛……論欺行霸市,就是你九爺的段家錢樁也比不過朝廷……對啦,就是這樣比方……朝廷這個大錢莊現在正問你這個債主清償拖欠……並非沉甸甸金銀的拖欠……本著仁義慈悲的情懷……你需要從利息還起——”
抹了一把臉上汗水的田文鏡忽然停住,扔掉手中皮鞭,用兩根手指夾住了男人血肉模糊的下巴,惡狠狠地怒道:
“紅杏……宜妃……這些利息的名字……這些被你撕碎、被你利用過的女人的面孔……你總不會不記得吧……”
允禟很想朝他翻個白眼,但卻沒一點力氣。連眨眼皮的力量也被耗盡。從來沒有過的無力感襲擊了他。這一刻,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然而,他的瘟神偏偏不遂他的心。
“所以,你別想這麼輕易地死去!”鬆開他下巴擦拭手指間血汙的男人嫌惡地皺著眉,“朝廷的賬……你欠我的賬、一齊等著你!”
說完,“呼”地一聲,蠟燭被吹滅。牢門被重重甩上。允禟只覺得腦袋像鉛塊般沉重,昏沉沉地,就在他失去知覺之前,門外的一陣吵嚷讓他又打了個激靈。
在渾身面板哆嗦,傷口痛楚的時刻,模模糊糊的對白響在他耳邊。
“裡邊的人若是死了,你們一個個都得跟著人頭落地!”
“可是……可是大人……這似乎不合乎……皇……不合乎上面的意思……”
“什麼上面?你們胡謅些什麼?裡邊的人是誰?他是什麼人!是皇上的親弟弟!是先帝爺的阿哥!你們當他只是個普通的死囚麼?竟敢用這麼叫人不屑又鄙夷的手段來毒害他?哼……你們一個個吃雄心豹子膽啦……”
“可是……明明是常喜公公叫人吩咐我們的,說是是皇……”
“放屁!”大吼一聲,男人用刁鑽不帶髒字的秀才文人的語言把獄吏罵了個狗血淋頭,“明明你們幾個收受了來路不明的贓銀,想對犯人意圖不軌……”
“啊……冤枉……冤枉啊……”
“大人明鑑……大人明鑑啊……”
“撲通”“撲通”的叩頭聲不斷。
後面的對白還在繼續,似乎又說了些什麼。但聲音卻忽然降低。允禟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他漏掉的精彩如下——
陰森森的笑聲震動,“你們口口聲聲叫我大人,怎麼一直不敢抬頭看本官一眼呢?錢大哥,範大哥,還有這位老許,我可沒有忘記你們喲!”
打從田文鏡再走入這片叫他生死難忘的死牢的時候,昔日因宜妃事件被困於此的屈辱記憶一下子浮上他的心頭。如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般用力地衝刷著他的每一條神經。他之所以沒有立刻在這些舊識面前說明身份,不過是迫於允禟公事在先的妨礙。此刻,公事才了,私仇就被他記起。
幾個獄吏終於辨認出曾經被授以刺客之名的田文鏡,頓時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不光叩頭討饒,其中一個連褲襠都尿溼。
礙於瞻觀,後邊叫人噁心的畫面,我們把它隱去。
第二天,熱呼呼的白米飯送到了他的床前,碗旁還擺著一個陶罐,裡邊裝滿了清水。
望著米飯、清水,允禟流下了眼淚,想死也死不了的眼淚。他吃力地坐起身,顫抖著傷痕累累的胳膊,夠著碗幾次,卻是沒夠到。接著瓷碗“嘩啦”破碎的聲音驚擾到獄吏,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矮個子開門向他走了過來。允禟知道此人姓錢。剛想呼喚,從床上摔落半坐在地面的他的嘴邊立即捱了一個耳刮子,沒等他開口,錢獄吏抓起地上散落的一團沾著汙穢的白米飯,塞到他嘴巴里。獄吏下邊忿恨的叫罵讓滑到男人嘴裡的飯糰卡住——一聲“廢物”準準地刺進他的心!
此時一夜輾轉的田文鏡已經起床,用青花瓷的小湯勺舀著碗裡的銀耳羹散著熱氣。兩眼望著碗裡銀色花瓣發呆,出神間,他猛地一驚,忽然有些明白昨日他自己為何會對允禟那樣生氣。排在紅杏、宜妃後面的、一個潛藏在他心底的名字如魔咒般被他讀出了聲音,“小風……”他呢喃著,“謝小風……你在哪裡……”
其實,他知道,比起急於要允禟說出某人名字的他的大老闆,讓他田文鏡更在意的是希望知道此刻,謝小風與那個某人身在何地。
☆、CHAP148 逃難二重曲之小蝶篇1
法華寺地處京郊的優越地理位置促使另一隊逃亡小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