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就這樣把她攔在懷中說話:“當初讓你出使突厥,本是權宜之計,我實沒想到,事態會發展至如此地步……!你怎麼能真的委身於俟利弗設呢?你知道嗎,在我收到你成為俟利達於側室的信箋後,便再沒一天安心……”他說話的聲音柔情百轉,與昔日冷漠淡然的李建成,判若兩人,又由於他是從鄭夫人的身後抱住她,所以,他們彼此都看不到對方得神色,也都沒有多餘的動作,就是那樣靜靜的依偎在一起,任夕陽的餘輝,朦朧籠罩著兩人相纏的身影。
“放開我、好嗎?”
“和我回去……”
“……”
“我放下潼關的看守,不顧家父勸解,執意延遲攻打長安的計劃,只是為了能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潛入東突厥,把你接回去。”
“……”
他依舊摟著鄭夫人不願放手,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不斷顫抖,且越來越厲害,直到有帶著溫度的滴水落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才不舍和不忍的慢慢鬆開,攔著她的肩,讓她迴轉過身,然後溫柔的用手帕繼續幫她擦拭眼淚,只是這一會,是怎麼也擦不幹了!看著淚人兒般的鄭夫人,李建成竟是一時痴住,並情不自禁的吻上了她的臉頰,吻上她的淚,不願再解釋,他只想用他的溫柔來撫平她此刻的悲傷。
沒有躲避,鄭夫人空白了所有的心思,默默地閉上眼睛。
此時,有如蜿蜒漫長的生命之路在她面前出現選擇,或是選擇平坦安逸的隨波逐流卑微過活,直至被人遺忘,變為黃土,或是選擇追尋自愛自尊的逆流而上,哪怕明知道有朝一日會跌的粉身碎骨,也要一搏!因為沉溺太久,所以總會有些迷茫,因為不能輕易忘記,所以不敢輕言選擇,還因為所謂“灑脫”,於她、不過是個動詞,所以,難免掙扎……
利城俟利達於府邸
還是在南院書房,俟利弗設沒有表情的坐在書案前,翻著昨日由天水軍營和在中原各部的突厥將領送來的書信,一杯繞香的馬奶茶還冒著熱氣,放在案旁,而女奴雅雅則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候著,直到俟利弗設有意無意的問道:“什麼時候了?”她才小心的回答:“回稟達於,申時剛過。”
“鄭夫人回府了嗎?”
“回稟達於,還沒有。”
“……”
“達於今晚若要留宿暮凝小築,那女奴這便去安排……”這一次,她沒有等俟利弗設問,便主動說話,只是無論何時,她在他面前,總是匍匐著身子,低著頭,從不抬一下。
“……看來你的耳朵越來越靈了,就連與本於歡愛時,也能聽到外面的動靜了!”他無所謂的說話,甚至連眼皮都沒抬看一下,繼續道:“留你這樣的人在身旁侍候,還真是件危險事,幸好本於偏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不然,你說該拿你怎麼辦?”他邊翻看著書信、邊說話,而對雅雅聽到後的無動於衷也不在意,只哪兒自言自語,自得其樂!
就在此時,門外忽有守衛稟報,並向俟利弗設呈上了一封剛由中原飛傳來的信箋,他收起半調侃的神情,接過書信開啟讀看,只片刻,俟利弗設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頓時陰沉下來,鐵青著臉色,半晌沒發一言,直至將手中平整的書信撕揉粉碎。
天色漸晚,大草原的深處有了微微的寒意,鄭夫人和李建成並坐在湖畔,她歪著頭倚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低垂眼瞼,面無表情。
“在想什麼?”李建成亦攬著鄭夫人纖瘦的身子,悠悠問道。
“我在想,如此美好的夕陽,可惜這麼快就要被黑夜掩去了……而我、也要回去了!”
“不要再回達於府了,和我走,好嗎?”
“……你確定?”
“是!”
“……”
鄭夫人抬起頭看向李建成,她苦澀而無奈的笑著搖搖頭,道:“我若和你回去,那玲瓏又該怎麼辦?你不是答應過她的姐姐,要照顧她嗎?還有,你李家和突厥的盟約,又該如何……?”
“你放心,我也會帶玲瓏一起回去的,就像從前一樣,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她,不是嗎?至於和突厥的關係,我亦有所安排,待李家攻下長安,就再無顧忌!”李建成胸有成竹的說話,他將鄭夫人摟在懷中,即為她的付出而感動,又為她的付出而心痛。
李建成相信,只要她再見到他,她一定會為他所動,會願意和他一起重返中原的,所以,為了一個感覺,他甘願冒險來到突厥腹地,如此衝動,本不像他,可如今,又偏偏就是他!
千鈞但求一發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