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有任何期望,徑直又衝了出去。
自無籌走後,
一直正襟危坐的酈天霄卻像是蔫了一樣,他放下茶碗,忽然叫喚起君由絳來。
只是剛剛叫出聲,君由絳就撲通一聲在他面前跪倒,“殿下,倘若您要吩咐卑職去救凌書南,卑職懇請殿下收回成命。殿下此番來武昌,就已經是兵行險招,倘若他們認定殿下與孫淼之死有關,肯定要對殿下不利!殿下切不可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置自己性命不顧,置大業不顧啊!”
酈天霄定定地看著君由絳,好一會兒,卻是自嘲般地笑了,“連你都知道的道理,本王豈會不知?本王才不會要你去救那個女人。一個女人罷了,我豈能被她左右?本王這十多年的隱忍和等待,不容許本王身旁有任何的差錯。”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捏著茶碗的手背青筋暴突,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這女人若是死了,未必不是一樁好事!是——好——事!
…
凌書南被藍甲兵押解下山,將至梅林時,才發現那邊烏壓壓的站滿了翹首以盼的人。一瞧見藍甲兵們出來,好一些人都簇擁而上,若非有無謀無求在前攔著那幫人,只怕凌書南當即就被他們給拖了出去,一陣亂打。
她從來不曾見過有這麼多人雙目憤怒,而這些憤怒的可以殺人的目光卻都是衝著她來的!她頓時有種凶多吉少的預感。
無謀朗聲道:“各位息怒,疑犯雖已找到,但在本案尚未正式定罪落案之前,還請諸位剋制自己,不可亂來。究竟是不是真兇,衙門自有決斷!”
好些人素來敬重無謀,聽了他的話,自是乖乖地收斂,可也有一些人,同歐陽老爺一樣,異常憤怒,一時間無法平息,“她不是真兇,還能有誰是?若不是真兇,又怎麼會跑到西山上來?無非就是想尋求黃昏大師的庇護,好逍遙法外!”
第三十章 我願擔保她(4)
“這種殺人不眨眼的妖女絕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用酷刑!讓她交代出究竟是誰人主使!”
那憤怒的人群就像是咆哮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地向凌書南衝擊,她張口辯解,“我沒有殺人,我根本就不會武功!我又怎麼可能殺人?!”可是她的辯解是那般無力,就算她再大喊大叫,也還是瞬間就被那鼎沸的人聲給淹沒得無影無蹤。
無籌在一旁看得乾著急,很想做些什麼,可無謀橫在他面前,再加上適才那一番話,無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凌書南被藍甲兵簇擁著越來越遠。
凌書南想不通孫淼與鍾氏怎麼會突然間就被人給殺了?她只知道,無人可以為她作證洗脫冤屈,更沒人會想要與這麼多人作對,只為了救她……此刻她覺得這回自己鐵定是完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原本還十分嘈雜的人群突然間被電擊了似的,同時鴉雀無聲,連有個人不小心咳嗽了一聲,那空空的山間都能起隱隱的迴音。
剛才還你推我搡的人們,忽而自發地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道來,卻是四個清麗女子朝自己翩翩而來,走在最前邊的,正是她才見過的折枝與花冠。
她心念一動,翹首而望,果然看見她們身後,款款步向自己的,正是頭戴斗笠,身著白衣的超塵男子。那一刻,凌書南從心底生出一種被上天眷顧的感覺,眼眶已溼。
可是,與此同時,她心底驀地又生出一絲擔憂來。他一向是隻顧他人性命,為了救她,不惜受傷。只怕這次,又要為了她來淌渾水,她於是低聲道:“你別管我了,清者自清,我沒事的。”
無籌曾仗著黃昏徒弟的身份,連沈鹿、酈天霄都忌憚幾分,可即便如此,現在也是束手無策,試問天底下,又有誰能救得了她?
“師父!”無籌和無謀見到白衣神醫,忽而異口同聲地稱呼道,兩個人俱是雙手合十,畢恭畢敬。
凌書南看無籌行禮也就罷了,可瞧見明顯過了而立之年的大髯無謀也口稱師父,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愕然不解地看著無籌,“難道你師父不是黃昏老和尚……”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旁的花冠瞪了她一眼,“老和尚?你說我家先生是……”那表情恨不能將凌書南狠狠咬上兩口。
忽然,也不知是誰,懷著激動的心,顫抖著聲音就問道:“真的是……是黃昏大師麼?我……我沒有猜錯吧?”
“是黃昏大俠!是他!”
人群中這聲音越來越多,眼看大家都萬分激動,一個個都像看到救世主一般,恨不得頂禮膜拜時,凌書南懵了。黃昏?他怎麼可能是黃昏?!黃昏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