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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鈴還沒有進門,就聽到蘇雪意正在和那兩個當初一起從西北跟過來的丫鬟說話。雖然不曾讓她們得了大丫鬟的差事,蘇雪意對她們依舊很優容,很多時候都拉著她們聊天。
兩個小丫鬟本就年紀不大,也是喜歡說笑的,有時候說到興頭上,甚至敢和蘇雪意嗆聲。
蘇雪意總是不以為意,對她們很寬容。銀鈴卻看不過去,私下裡教訓了不少次。
進了門,她就聽到其中一個丫鬟不服氣地道:“宮中貴人又怎麼樣,四妃上頭還有兩貴妃呢,要是一個妃子就能隨意對大臣的家事插手,那不是……”
銀鈴聽得不像話,在邊上輕咳一聲。
屋內的兩個丫鬟立刻就閉了嘴,站起來小心地對銀鈴行禮。
等到兩個丫鬟出了門,蘇雪意方才笑道:“看你把她們嚇得,揹著我你肯定做了不少壞事。”銀鈴沒心情和她開玩笑,過去皺眉道:“小姐這次可是把府裡的人都得罪光了。”
“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怎麼都扯到我頭上來了?”蘇雪意懶懶地答了,過去拿了針線活做。
“誰讓小姐最好欺負?”銀鈴答了,看著紋風不動的蘇雪意,嘆道:“小姐可有什麼法子?”
蘇雪意抬頭看她:“我能有什麼法子?寄人籬下,誰肯服了我不成?”只是她神色淡然從容,讓銀鈴對她的話是十二分的不信。
偏偏看著她的臉,卻又說不出什麼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陣,銀鈴洩氣道:“是,我確實是將小姐的事對老侯爺說了,但是……”
“但是什麼?”蘇雪意低頭,重新做起了針線,“你既然有自己的主子,那就對你的主子負責好了,管我幹什麼。”
見她無動於衷,銀鈴越發覺得自己看不明白。只是想到鎮國侯的吩咐,她又沉下了心來,認真道:“小姐可曾考慮過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蘇雪意抬頭,也有些不解。知道銀鈴是從鎮國侯的書房出來的之後,蘇雪意就沒有想過真正地信任她了。
蘇雪意早早地就從丫鬟們那裡打聽到了,蘇老夫人當初說開鋪子,結果卻是從鎮國侯府拿走了兩個鋪子,文夫人因為這個而內傷了好久。
京城裡的一個鋪子價值千金,鎮國侯就算再顧念著過去的情誼,也不會拿林家的產業白白送人。送金送銀都好,下蛋的母雞不能送。
銀鈴到了這裡之後一直很安靜,甚至真的差點讓她以為她只是一個丫鬟。
但是今天……
她試探地看向銀鈴,後者在她的目光中眼神飄忽不定。
兩個人對視了一段時間之後,銀鈴越發心虛,最後跪了下來,在她面前道:“小姐,銀鈴知道自己做了小姐的丫鬟,就該對小姐一心一意。只是小姐也明白,身為奴婢,銀鈴卻是身不由己。小姐如今的處境卻和銀鈴也查不了多少,若是小姐什麼打算都不為自己做,將來……”
“我的將來如何,跟你有什麼關係呢?”銀鈴愕然抬頭,看到蘇雪意帶著惡意的笑臉,“反正,你又不是我的丫鬟,連賣身契都不在我這裡,自有你的主子替你考慮你的前程。”
銀鈴背心一涼,陡然明白了蘇雪意的意思。
她不信任自己,從根源上就不信任自己。
張了張嘴,她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好一陣,她才慢慢地對正低頭做針線的蘇雪意道:“若是小姐信不過銀鈴,不說也罷。只是小姐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才是。蘇家在京中毫無根基,小姐如今又有孝在身,等到除服出孝,年歲也不小了。”
看著蘇雪意毫無反應,她又道:“小姐該與林家的幾位小姐多親近親近才是。”就像蘇欣意那樣。
後半句雖然沒有說出來,蘇雪意卻明白。
看著銀鈴仰頭看過來的臉,平靜背後隱藏著掩飾不住的驚惶與悲涼。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呢?”她低下頭去重新縫製那件衣裳,手底下的針線細密緊實,沒有任何錯亂。
“因為,小姐是個好人,我不想……”
“這種話說一次就夠了,你也知道,我是不會信的。”蘇雪意咬斷線頭,將終於做好的衣服拿出來看了看,露出微微笑臉。
銀鈴看著她對自己毫不在意,凜然之後心中反而定了下來。
“小姐不是已經猜到了嗎?我總是身不由己的。”
“於是,鎮國侯想說什麼?”
銀鈴微笑著說出了一番話。
除夕那一天,蘇老夫人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