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謹聞言,眉頭皺起。
薛池嘆了口氣:“長安哥,我說過的話,便都一定算數的嗎?一定能實現的嗎?”
蕭虎嗣一怔:“當然……”
薛池卻打斷了他:“我說過很多話,我也說過不願意和你在一起呀,卻沒實現,你還不是強迫我?”
蕭虎嗣怔住,抿緊了唇,臉色開始發白。
薛池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長安哥。我的願望很簡單,我喜歡平城這個富庶的地方,我有銀子,所以我可以過好日子,有興趣的時候可以僱人保護四處採風旅遊。沒興趣的時候縮在自己家中讓廚娘做好吃的。我一點也不喜歡被人強迫來、強迫去,無論是你,還是攝政王。你們都不尊重我自己的意願,讓我過得一點也不自|由……就算錦衣華服,就算瓊汁玉露,也不過是籠中被禁錮的鳥兒……”
她的話讓時謹和蕭虎嗣同時怔在當場。
薛池笑笑:“如果有辦法,我真想回我自己的世界。但現在沒辦法。所以跟在誰身邊對我來說都無妨。長安哥,你能救回來一條命,我就安心了,不然後半生我在身體不自|由的同時,心裡也不自|由,揹負著你一條人命債。
……從此以後,你不要來找我了好不好?我像個物件一樣被人搶來搶去,也會覺得累。”
蕭虎嗣瞪大眼睛看著她,嘴唇微微有點顫抖:“……我不是把你當物件搶,我是真的喜歡你……”
薛池搖了搖頭:“如果我是個物件,便無妨。如果我是個人,那便有可有接受你的喜愛,也有可能不接受你的喜愛。可我不接受,你不還照樣擄了我走麼?不是把我當物件,是當什麼?”
她說著,深深的看了蕭虎嗣一眼:“……長安哥,你保重。”
說著她站了起來。蕭虎嗣一驚,連忙掙扎著伸出手來夠她:“小池!”
他身上的傷口瞬間崩裂,鮮血染紅了白帛:“小池——!!”
薛池有些憂傷的看著他:“長安哥真的想讓我後半生都不安心麼?”
蕭虎嗣的手指僵在空中。
薛池轉過身,也不看時謹,徑直朝外走去。
時謹面色凝重的跟著她的腳步。
兩人走出門洞,走在鋪著厚重地毯的長廊上,一切靜謐無聲。
身後卻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小池——!!”
時謹側頭一看,發現薛池眉目間並沒有因為這聲音而有波動,他心中一沉,頓時站在原地邁不開腳步。
薛池卻似毫無所覺一般繼續往前走。
薛池說她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蕭虎嗣不懂什麼意思忽略過去,時謹卻是明白的。此時他看到薛池沿著長廊漸漸走遠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慌:她明明離得這麼近,他只要快走幾步就能夠到她,但為何卻覺得她和自己的距離比任何時候都要遠?
薛池在袖中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她並未如自己所說的那樣絕情絕性,那些話雖不算假,但人心肉長,現實永遠不是2…1=1那麼簡單,一起相處這麼長的時候,怎麼會沒有情份呢?平素她是絕不會對蕭虎嗣說出這樣傷人的話的。
但此時情況特殊,她很怕時謹留了後手,等他們走後安排人將蕭虎嗣殺了一了百了,畢竟蕭虎嗣是那種不知放手的性情。她便半真半假的說出來這一番話,貶底蕭虎嗣在她心中地位,又著重點出她不願下半生負債不安心,如此一來恐怕時謹才不會向蕭虎嗣動手。而且……和蕭虎嗣斷得乾淨一點,對蕭虎嗣也好。
就在三日後時謹一行人帶著薛池踏上了返程的路。
薛池特意找了小艾來,將自己的一些飾物都給了小艾,讓她照顧蕭虎嗣,並且要她日後託商隊捎信。
小艾滿眼淚水離愁的送了她一程又一程,終是站在原地,在眾人的視線中越變越小。
食國國君派大臣一直將時謹一行人送出了玉雪山脈,雙方這才作揖話別。喧鬧過後,一行七人重新上路。
黃六兒一雙機靈的眼睛四下偷瞄,尋思著來的時候他們是六個大男人,也就攝政王事事講究,其餘幾個都糙得很。但回去的時候添了個大姑娘,這怎麼伺候他可犯了難。
這可是位姑奶奶,沒見攝政王對著她都十分溫柔小意麼?
黃六兒挖空了心思要討薛池的歡心,一路上都看她臉色,預備她一露出點疲色,他就去向攝政王進言要讓薛池歇息。
誰知道薛池面色十分平靜,一路跟著他們走,眉頭都不動一下。
攝政王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