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梅若華去做事,末璃把水碗裡的秕穀和粟麥都倒出來包在一塊手帕裡,偷偷藏好。
夜裡下了大雪,北風呼號。
幸虧馬隊已經躲進了峽谷,風吹不進,大雪也只零星從縫隙飄進來一些,落在地上只積了一條窄窄的積雪,宛如一條玉帶。
夜裡除了巡邏守衛的幾個人,其他人都躲進帳篷裡裹上厚厚的毯子熟睡。
峽谷裡一片寂靜,火堆裡燃燒的木頭偶爾發出噼啪的爆炸聲,驚得熟睡的馬匹打了幾個噴嚏,被看馬的馬伕呵斥幾聲,就又安靜下來。
巡邏的人跺了跺腳,見四周如此安靜,外面又是大雪,便哆哆嗦嗦的依偎在火堆前,再不肯挪窩。
烤著火,熱烘烘的,燻得人昏昏欲睡。
火裡的木柴噼啪一聲爆響,驚得打盹的合邕小卒猛然抬頭,隨即一愣,伸手揉了揉眼睛。
方才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小卒疑惑著起身,朝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什麼異常。
“怎麼了?”身邊一起打盹的人抬起頭,問道。
“沒什麼!眼花了。”
“坐下吧,趕緊睡!這天,真冷的要命!”
可不是!在合邕即便是隆冬季節也沒有下這麼大雪的時候,大齊這裡又空曠又寒冷,簡直叫人受不了!
也是倒黴催的,出這趟差。手腳都生了瘡,一烤火就發癢潰爛,叫人崩潰。
這鬼地方,真不想再待下去了。
小卒們又繼續窩在火堆前打盹,而躲在暗處的梅若華則踮腳飛出,如鬼影一般朝峽谷之外而去。
一到外面,風大雪大。狂風呼號,把鵝毛般大小的雪片打著卷在半空中亂飛,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一會向上,一會向下。猶如一個暴怒的神明,在天地之間發洩自己對於凡人的怒氣。
梅若華的影子也如同雪片一般,一出峽谷就立刻被風裹住,呼啦一下就不見了,也不知被捲到哪裡去了。
*
雪下了一夜,第二天起來,就停了。
然而大雪封住了峽谷的出入口,積雪一直堆得一人多高,出不去了。
合邕的人都沒見過這樣的雪,一個個都抓耳撓腮,不知所措。還是這邊的老向導叫人扒開積雪鑽出去,看了一眼,回來稟告。
外面全是雪!但天氣不錯,一片晴朗,估計是不會再下。
但裡面的人若是想要出去,必得先把堆在峽谷外的積雪挪開,清掃出一條道路來才行。
於是吃過了早飯,大家就聯合起來,一起清理積雪。
合邕人多,但多而無用。這群外國人壓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況,手忙腳亂,不得章法。
馬隊的大齊人倒是有心指導一番,可惜合邕的軍爺們那肯叫幾個馬伕走卒對著自己吆喝,即便是礙於皇子的吩咐,當面不敢甩臉,可背地裡也是陰奉陽違,自作主張。
幾個大齊嚮導扒雪倒是麻利,可是幹得出色也架不住合邕這群豬隊友拆臺。好容易扒開一條縫,又因為堆起的積雪方法不當,轟然倒塌,又把路給壓住了。
真是不怕神對手,就把豬隊友。越幫越忙,越幫越亂!哪裡是幫忙,簡直是搗亂。
末璃窩在帳篷裡心急如焚。
梅公公一夜未歸,叫她即心虛又擔憂。老大一個人平白無故就消失不見,逮誰都會問一下吧。
然而偏偏就無人問津!尤其是祁進和趙曉樂這兩個神通廣大,疑神疑鬼的傢伙,竟然對此視若無睹。瞧著那兩人的架勢,彷彿這馬隊裡就沒有梅若華這號人。
這種態度,叫人毛骨悚然的,好不好!
讓她不禁懷疑,自己交代梅公公辦事,已經敗露。梅公公其實已經被祁進處理掉了,所以祁進才會表現的好像壓根沒這號人。
不不不!她不能這麼想。這麼想的話,簡直會讓她內疚死。
可就算祁進沒有下手,此刻的梅公公只怕也處境堪憂!
她有些後悔,明知要下大雪,就不該派他出去。這樣大的雪,這樣冷的風,萬一……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後怕!
如此煎熬了一天,終於傳來一個好訊息,峽谷外面已經被清理出一條通道,雖然僅容一人透過。
路通了就好,梅公公你可快點回來呀。
末璃一天都不得安寧,吃飯也如同嚼蠟,食不知味。
皇天不負有心人!入夜時分,梅公公從天而降,回來了。
眾人不知他何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