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俊又反為潁川眾人介紹以驃騎將軍府長史賈詡、幷州刺史部主薄楊俊為的臣。蓋俊給賈詡起的外號是“明哲保身賈和”、“低調做人賈和”,由此可知其人,他就像蓋俊的影子,總是站在其身後,從不拉鄉結黨,對潁川眾的到來毫無反應,甚至是樂見其成。
楊俊則不同,他不是一個人,他代表著蓋俊體系內的河內士人,他們不久前才藉由蓋俊打壓幷州本土系的良機一躍進入北疆權利核心,目下權利雖大,根基卻不穩。潁川自從黨錮之禍以來,便是天下矚目之地,人傑輩出,今潁川士人以陳太丘子陳紀為,荀彧為輔,大舉入侵,無疑會威脅到河內士人的利益。
該聯合潁川竊取晉陽之權?抑或聯合晉陽抵禦潁川入侵,兩者有利有弊,楊俊一瞬間想了很多,臉上卻帶著笑意和潁川諸人見禮。
雙方互相客套幾句,蓋俊遂邀眾人至帳,坐而論經,主要以《左傳》為主。
蓋俊讀《左傳》十七載有餘,毫不誇張的說,倒背如流,專研甚精,自信未必遜於當世名儒,然而陳紀一番觀點言論,讓他頗有啞口無言之感,心裡不由酸酸地嘀咕道:“昔有大儒王充好博覽而不守章句,今有盧植好研精而不守章句。此學之法也。背誦章句、註解,縱然十萬、百萬言,於學又有何益?……”
《左傳》全名《春秋左氏傳》,《春秋》是經過孔子修訂的魯國的編年史,記載了從魯隱公元年(前7年)到魯哀公十四年(前48年)的大事。因《春秋》過於言簡意賅,《左傳》乃為其註釋之作。既然說到歷史,就不可避免談到當下,眾人引《春秋》之言,而喻今,述說各自觀點。
諸人皆有奇論,蓋俊心滿意足,此時,距離諸人論經,不覺已過去兩個時辰。
陳紀到底已經五十餘歲,連連趕路,加之連番辯論,精力稍有不濟,眼疲憊之色掩飾不住,他笑著說道:“將軍不愧是馬太尉高徒,被何伯求謂之“吳起之才”,以今看來,名副其實。”
蓋俊苦笑著擺擺手道:“何君此話,實令孤無地自容。可笑孤昔日坐井觀天,今與何君一談,才覺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
陳紀搖搖頭道:“將軍此言差矣。若非有博士之志,讀經,明晰道理即可。當今之世,亂象橫生,博士無用,惟有將軍這等學而用之者,才會成就功業。”所謂博士,即太學傳授經書之人,通常比喻一心專研經書者。
蓋俊朗聲笑道:“陳君太過自謙,當今天下,誰敢言博士無用?不提旁人,弘農楊氏自關西夫子楊(震)伯起始,家學《歐陽尚書》造詣之深,無人能及,曾祖及孫四代人人為博士,遂致四世四公。汝南袁氏自袁(安)邵公始,家學《孟氏易》,同樣冠絕天下,此,四世五公之基也。何君與乃父太丘亦為博士,天下敬仰。若有博士投之,孤便是做夢,也會笑醒,官爵任意挑選。”
“……”面對蓋俊丟擲的橄欖枝,陳紀笑而不言。蓋俊雖然才能出眾,勢力亦強,卻始終對勤王一事顧左右而言他,不肯流露心跡。陳紀下定決心,蓋俊一日不救天子,他就一日不會出仕,這是原則問題,無可改變,至於兒子陳群,他則不打算干涉。
陳紀堅決不出仕而選擇隱居的態度令蓋俊感到些許失望,對方是享譽天下的大名士,聲望不遜盧植,如能把他收攬麾下,必可使豫州士子云合景從。只是陳紀所想,蓋俊實在無能為力,董卓再衰敗,也是瘦死的駱駝,把他逼急了,誰能肯定沒有魚死破的危險?不如交給長安朝廷計程車人。若真像歷史那般展,也許自己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接收關。
此時正是飯時,蓋俊收拾心情,破例先於士卒用膳,使人端上酒菜,大宴諸人。可惜軍營的食物雖然不缺少肉食,卻略顯單調,哪怕是蓋俊,也吃不到山珍海味。至於酒,以前蓋俊嗜酒時勿提,自從被妻子蔡琬管教,軍營再也聞不到美酒的香味,製作粗糙的米酒、果酒倒是有一些。
見食案上堪稱簡陋的飯菜,潁川諸人不禁面面相覷,心大訝,要知道蓋俊可是驃騎將軍領幷州牧,坐擁十三郡,帶甲十數萬,堪稱天底下最具權柄的人。對方平日真的只吃這些東西,還是作秀給他們看,以示簡樸?
潁川人最後皆看向荀彧,後者追隨蓋俊已有一些時日,應該能夠了解詳細。荀彧拿起筷子,笑著說道:“諸君可是嫌棄食物簡陋?”
……
第二卷負笈進京第三百零六章決定
更新時間:20118182:12:49本章字數:4250
第三百零六章決定
“諸君可是嫌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