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出舞矟兩刻有餘,猛然掉轉鋒口,插入泥土之,入地近尺,他隨後抽出腰間佩刀,下一瞬,只見白光閃閃,寒氣森森,風聲呼號,其刀法之精,更在矟法之上。
又是兩刻鐘過去,待鮑出收刀,親衛牽來一匹青色雄壯戰馬。這匹馬是他的坐騎,為匈奴牧養的千里馬,不僅腳力甚健,且通人性,受到主人愛撫,立刻以頭蹭之,大眼睛水汪汪,連打響鼻,催促主人趕快上來。
鮑出欣然而笑,翻身躍上馬背,巡視營地。
呂布部自潰敗後,兩三日下來,6續歸者已邁七千之數,是蓋軍兩倍有餘,外間最多隻剩數百人。
鮑出繞營一週,等到士卒全部飯畢,才邀二兄鮑雅、四弟鮑成及諸司馬、軍侯用餐。蓋軍系統內皆如此,這個規矩是蓋俊從皇甫嵩處學來的,後者征討黃巾時甚得軍心,每軍行頓止,須營幔修立,然後就舍帳。軍士食後,己乃嘗飯。而皇甫嵩,則是繼承其叔父、涼州三明皇甫規之風,皇甫規昔年便以溫恤士卒聞名於世。
吃過飯後,鮑出像往常一樣帶領五百騎出營,向北巡邏。他始終為高順從自己手裡逃脫而耿耿於懷,幾日間每每率部北上,就是為了擒獲高順。後者藏於平陰縣群山內,其欲歸關,有兩條路,一是北渡黃河,入河內,再向西折返河東,此為死路。二是南下從函谷關廢墟透過。鮑出巡邏的重點便是平陰縣、函谷關、谷城縣三者之間。
高順是已故幷州刺史丁原的親信,曾和蓋軍合作抗擊屠各、匈奴聯軍,不過那時高順僅僅是小小的軍侯,說句不客氣的話,蓋軍之和他平級乃至在他之上的人,足有七八十,所以蓋軍諸將不可能和他生交集。但平陰一戰,高順以數千潰逃疲兵對壘鮑出的上千精騎,且戰且退,最終成功脫險,著實令鮑出對他刮目相看。
高順,這是一個不遜徐晃的將才啊
鮑出行在荒蕪的原野,出這樣的感慨。徐晃河東白波賊出身,用兵穩健,又知變通,頗具大將之風,自降後,隨龐德入恆山,隨蓋俊入冀州,屢立戰功,深受驃騎將軍喜愛,不出意外,近期就會拜為郎將,大有後來居上,壓倒舊部的氣勢。
隨著蓋俊地盤越來越大,新人會越來越多,競爭也會更加激烈。不過鮑出並不擔心,一是蓋俊素來唸舊,絕不會虧待老兄弟,二是鮑出對自己的才能有十足的自信,三年之內,必會拜將封侯,光宗耀祖……
日頭漸漸爬升,快至日,在鮑出一行人的正北方二十里外,一支五百人組成的敗兵快向南行進,之所以形容他們為敗兵,是因為其等無一例外面色疲憊,衣甲不整,有些人甚至兩手空空,惶惶猶如喪家之犬。
讓人感到驚奇的是,就是這樣狼狽不堪的隊伍,人和人之間的距離絕無過三尺,四周為長兵,次為刀盾,再次為弓弩,手無寸鐵計程車卒被裹在最裡面。
沒錯,這支隊伍正是高順部。
高順在兩名侍衛的攙扶下行走,他臉頰灰白,目無光彩,頭如雜草,一身精緻的魚鱗甲已被蹂躪得破爛不堪,左臂肩甲、披膊完全脫落,肩膀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舊布,間浮出一塊褐紅色,毫無疑問,這是血液凝固後形成的顏色。
高順當日躲開鮑出的追殺,率兩千餘殘部避入深山,沒想到蓋軍不死心,入山追擊。蓋軍入山的數千步卒皆為幷州兵、恆山兵,最擅長山地戰,幾日間雙方無數次交手,高順部一敗再敗,全無還手之力,高順自己也一度陷入包圍,險被生擒,拼死才殺出重圍。等逃出群山,高順身邊只餘五百人。
侍衛從腰間取下一個皮袋,遞給高順,道:“校尉,喝點水吧。”
高順點了點頭,仰頭猛喝,乾癟的胃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迅被水撐起。時至春末夏初,山多動物,無奈他們是逃亡者,不敢生火,以免為對手覺,這些天吃的都是身上的乾糧、泉水,原本三日的乾糧要分為六日、更多日……
聽到高順肚子雷響,一名大眼侍衛從腰間拿出一塊半個拳頭大、散著異味的幹糒,一邊舔著嘴唇,一邊遞給高順,髒兮兮的臉露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道:“校尉,我從一個死去的兄弟那裡得到多餘的乾糧……”
高順直視著他的眼睛,直到後者感到不自然而移開,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不餓,餓了再向你要。”
大眼侍衛急道:“校尉……”
高順沒再說話,捏了捏對方的肩胛骨,繼續吃力的趕路。
幾日前,他在深山見到西南火紅一片,那是函谷關的方向,大火足足燒了三天才熄滅,董卓的行為並不難猜,高順心現在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