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商陸可以下車了,商陸去推車門,卻被齊慕伸手攔住。
“土老帽,敞篷車要這樣下。”
他說罷,縱身一躍,利落的跳出車外。
商陸笑著看了他一眼,也學著他的樣子往出跳,卻在落地的時候沒站穩腳,向後踉蹌了幾步便坐到了地上。
手裡的啤酒撒了一地,屁股下的痛楚傳來,齊慕見她可憐笨拙的樣子忍不住笑,上前將她拽起來,放開了手。
“衣架你很笨。”
“我有名字。”
齊慕斜靠在車旁,目如繁星,轉頭看向山頂大大的圓月:“我的酒也喝了,該說說為什麼臉臭成這副德行了吧?”
商陸從新開啟一罐啤酒,仰頭抿了一口,轉頭看著他:“反正你是陌生人,和你說說也沒什麼。”
於是她將今天下午王淑芝講給她的故事娓娓道來。
齊慕認真的看著她,她的故事好長好長,聽得他幾乎忘記了眨眼。
“你爸爸不是很有威望的外科醫生嗎?給一個女孩做這樣一個小手術應該手到擒來吧?”
“按理來說是這樣的,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商陸嘆了口氣,語氣沉重:“後來手術室著火了。王阿姨說她當時是巡迴護士,發現火情的時候已經控制不住了,所有醫護人員都慌了,我爸爸還在做手術,孩子因為害怕在手術之前就做了全麻,根本醒不過來,他就在原地焦急的想著怎麼轉移病人,可是火勢越來越兇猛,最後他被護士強行拽了出來,留下那個睡著的孩子躺在手術檯上,傷口還沒有縫合。”
“我能想到我父親的痛苦,他是那樣有責任感的一個男人,他一定自責死了,那個女孩被活活燒死在手術室後,輿論鋪天蓋地的傳來,所有人都在罵醫護人員,我爸爸的副教授也評不上了…”商陸講到這裡,靜靜的低下頭,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雖然事隔多年,但父親慈愛的面容總能出現在腦海,那樣讓人懷念,讓人心疼。
齊慕嘆了口氣,把外套脫下來丟給她:“披上。”
商陸說了聲“謝謝”,把外套緊緊的裹在身體之外。
“後來呢?”齊慕難得的一本正經,問道。
“事發三天後,我爸爸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用短刀捅入了心臟…”
故事講到這裡,兩人都沉默著,齊慕不知用什麼語音什麼動作安慰眼前的女人,這種悲痛大概一輩子都無法消弭。
“那你媽媽呢?”齊慕問。
“不知道,王阿姨怎麼也不肯告訴我。”
“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可能是那個王阿姨不想把上一輩的痛苦轉嫁到你的身上。”齊慕安慰她說。
商陸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裡的陰霾傾訴出來便痛快多了,她轉頭看著齊慕,難得一笑,說道:“謝謝你,心裡舒服多了,原來和陌生人分享心事竟然這麼爽。”
“商陸小姐,”齊慕莞爾一笑,“我可不是用過一次就丟掉的朋友哦!”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記得那次我只告訴過你我的姓。”
“沈井原告訴我的。”齊慕看著山下星星點點燈光,舒服的抻了個懶腰。
“你認識沈井原?”商陸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才會和他大訴身世,沒想到他竟然是認識沈井原的!
“你看你,”齊慕指著她眼中立刻浮現出的森嚴戒備:“一提沈井原就這德行,你們倆什麼關係?”
“我還想問你們倆什麼關係呢…”她躲過他的眼睛心虛的回答。
齊慕拍了拍身旁的跑車:“看見這車沒?他給買的,就這關係!”
商陸回頭看了看這輛價值不菲的高階跑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說道:“你們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齊慕照著她的腦門就是一記暴慄:“想哪去了!現在的小姑娘思想怎麼都這麼腐呢?”
商陸揉揉腦袋,剛想說什麼,卻感覺的齊慕外套裡的手機在震動,他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便放到商陸眼前。
商陸定睛一看,螢幕上寫著“沈井原”三個字。
齊慕接起電話,聲音是酒後的疏懶:“喂?”
沈井原在車裡坐著,車窗外是一家燈火輝煌大酒店。黑暗的光線隱沒了他半邊臉,只能看見雕刻般的下巴和薄薄的唇。
“準備好了嗎?”他沉聲問。
齊慕嘴角一扯,邪邪的笑,看了眼商陸,意味不明的笑道:“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