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茉雅琦,額娘心裡的長壽花兒、阿瑪的嫡長女,從小,也是金尊玉貴的養著。
即便後來,繼額娘和兩個繼額娘生的弟弟們,雖然對她眼神偶爾不是很友善,卻也從未在日常用度上剋扣她,也不需要用錢,哪裡知道缺錢花的滋味?
後來進了寶親王府,雖說不受寵愛,但到底也是先帝親賜的側福晉。嫡福晉為顯賢良大度,當然更加不會在用度上有任何剋扣。
然而,這並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的陪嫁嬤嬤是精明的奶孃,趙嬤嬤。
奶孃親女夭折,便將一腔慈愛全傾注在她身上,疼她若珍寶。
隨她到王府,幫她將她院子裡的內務打理的井井有條,加上每年又有幾百兩的鋪子出息,莊子也有出產,就更加不會有經濟問題了。
其實,那拉的管家的本事,並不是繼額娘教的,而是奶孃趙嬤嬤教出來的。令人沒想到的是,這些在趙嬤嬤看來,完全達不到“出師”水平的本事,居然還能得了向來對她淡漠的繼額孃的讚賞呢。
想到這裡,那拉就分外想念她的奶孃趙嬤嬤,“她應該快回來了吧?”
那拉翻書的動作,隨著天色變得更加暗沉,慢慢變成了揉書。
待得這本詩集都快變成幹醃菜了,那拉耳朵才聽到一陣腳步聲,慢慢地從拐角處傳過來。這腳步聲那拉熟悉非常,每晚進入睡夢之前都能聽見的。
是碧蕊回來啦!
“本宮終於要擺脫負債狀態了!”
那拉心情很是雀躍,她儘量穩住表情地往門口望去。
可是,等了好久,腳步聲才從拐角挪到正堂。
那拉聽得有些糾結,心中如萬千螞蟻爬過,恨不得給碧蕊安上一雙翅膀,讓她能夠瞬間飛到她的面前,帶上一疊銀票。
腳步聲終於到了門口,卻不知為何,竟然又停了下來。
那拉眼角死死地瞄著門簾子,希望碧蕊快些掀開門簾進來回話。可是向來很令她滿意的碧蕊,今天卻像和她失了默契。她放佛是長了根的藤木一般,生生停在了門簾外面,久久都不見動靜。
此時,一陣風穿堂而過,掀起了門簾一角,那拉眼尖地發現,一隻青色繡梅花的繡花鞋在門簾外頻繁地小步挪移著,好像是在轉圈圈。
那拉心頓時一提,一陣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咳,咳。”
那拉清清嗓子,發出了一個訊號,催促碧蕊快些進去。
門簾外碧蕊聽得聲音,明白娘娘等急了,她還是猶豫了一秒鐘,才微帶忐忑地開口說了句,“娘娘,奴婢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那拉心裡焦躁,面上卻極力穩住,端是一副八風不動的表情。
她在碧蕊掀開簾子那一瞬間,將視線從門簾上收了回來,重新對準了手裡那揉得像乾菜一般的詩集。
“奶孃說,不會在奴才面前裝深沉的主子,不算好主子。”
“娘娘,奴婢得到訊息了。”
碧蕊行了禮,腦袋垂得史無前例的低。
她雙肩垮著,有些像鬥敗了的公雞。
“怎麼樣了?是不是,有不好的訊息?”
那拉兩眼黏在書頁上,甚至還裝著若無其事地動手翻了一頁。
她的語氣很平穩,彷彿不是在問讓她揪心了一整天的事情的結果,而是在問,比如“今天天氣如何”,那樣無關緊要的問題。
只不過那本稍稍被捏得更加像乾菜的詩集,和華麗的尖尖指套在書頁上留下的掐痕,暴漏出了她此時心中的不平靜。
“娘娘,恕奴婢無能,只帶回來一百兩銀子。”
那拉眼一黑,腦子一片眩暈。
“一百兩?這是怎麼回事?”
碧蕊沮喪地拿出一個小小的布袋子,從裡面倒出一堆碎銀。
那拉看著面前的那堆碎得像爛泥渣一樣的銀子,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般不可思議。
“娘娘,奴婢拿著娘娘私印去了那幾家鋪子,可是,有一家布料鋪子掌櫃的早已經故去了,留下他的兒子管著鋪子,那傢伙說,說鋪子是自家傳下來的,拒不承認是娘娘您的嫁妝,她還將奴婢等人打了一頓。”
碧蕊聲音裡滿是憤慨,還有委屈。
其實還有些她沒有說出口的是,那掌櫃的見她人長得漂亮,還藉機揩油,在她腰上狠掐了幾把。當時要不是喜寶眼見不對,拉著她飛快地跑掉,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這該死的,背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