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潛邸還叫雍貝勒府,雍親王府。她也不過是一個府邸格格,僅僅比最低等的侍妾、通房之流身份高些。
當時,不受寵愛的她,和後來的裕妃,現在的裕貴太妃耿氏同擠在一個小小的院子裡,每日去給嫡福晉請安,輪流著伺候嫡福晉和爺用飯。
在她眼裡,嫡福晉雍容華貴,端方溫文。
不受寵的她,覺得她和嫡福晉之間,隔著有一條天河那長的距離,那是她傾盡一生可能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如果,沒那一次機會,她的一生可能也就是平平淡淡地,在雍貝勒府的小院子裡度過一輩子。可是這個機會出現了,也改變了她的命運。
貝勒爺隨聖祖皇帝去了塞外,卻突發重病,情形萬分兇險。嫡福晉不能丟下府中事務去照顧貝勒爺,只能從側福晉和格格之中挑選。
大家都惴惴不安。
她們很惶恐,要是照顧貝勒爺的任務落到頭上,貝勒爺最後卻沒了,鐵定會被聖祖皇帝遷怒。
當時的她極為不受寵,估計貝勒爺都不怎麼記得府裡有她這個人。
她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便在大家退縮的時候挺身而出。
當時她想,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這條小命。
如果,爺不幸病故,她失去的也只是一條小命,和一個府中隱形人的身份而已;可是,如果貝勒爺好了,定能在貝勒爺心裡留下一席之地,擺脫掉府裡隱形人的身份,以圖將來。
上天眷顧了她。就是這次侍疾,讓爺記住了她。
爺感念她病中的不離不棄,第二年,她就懷了孕,生下了弘曆。
弘曆出生不到一月,嫡福晉唯一的兒子夭折了,嫡福晉深受打擊,很長時間一蹶不振。
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的心思活了。
嫡福晉沒有了兒子,除非她能再生一個,生母是滿人的弘曆並不是沒有一爭的機會。
她希望嫡福晉能抱養她的弘曆,這樣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可是,嫡福晉卻偏偏不讓她如願。
嫡福晉疑心是她害死了大阿哥,便處處打壓她,生育有功的她本應升為側福晉,嫡福晉卻以大阿哥夭折的藉口,一再往後推。
再之後,年氏進來了,一入府就佔了僅剩下的一個側福晉的名頭。她好恨。
她更恨,嫡福晉以她身份低,不足以養阿哥為名,讓她和耿氏換養兒子。這是生生在挖她的肉啊!弄得現在弘曆都和她不怎麼親近,恭敬有餘而親熱不足。
後來終於進了宮,嫡福晉霸佔了皇后的位子,穿著那皇后朝服,一舉一動風華絕代,襯得她像個小丑。
封了皇后的嫡福晉,不知怎地,竟然又勾去了先帝爺的心。
她更恨的是,嫡福晉死的時候,還向先帝爺說什麼,“生,不能和爺一生一世一雙人,希望死後,能在只有她和爺的陵墓中安歇”。
先帝爺竟然答應了她!
就為了這個,在先帝爺已經確定弘曆繼位的時候,她都沒能成為皇后。
一輩子,她都只能喚先帝爺為皇上,而不能稱四爺,以後去了那邊,爺身邊也沒有她的份。
她一輩子也只能是個妾!
太后鈕祜祿氏看著眼前端莊高貴的那拉,彷彿就看到了,那壓迫了她半輩子的孝敬憲皇后。
是呀,兩人都是烏拉那拉家的人,怪不得這麼相似呢。哀家當初怎麼就只看到那拉氏聽話,好掌控,而忘記了她和那個女人同樣都烏拉那拉家的人呢?
那拉身上那套獨顯風華的皇后朝服,刺疼了太后鈕祜祿氏的雙眼。勾起了她的恨,牽起了她的怨,也激起了她的嫉妒。
那,是哀家一生都未能穿上的,皇后朝服啊!
這個皇后,難道是專門來給哀家添堵的麼?上次就忤逆過哀家一次,這次,就是明晃晃地打哀家的臉了!
太后眼中一片厲色閃過,嘴角帶了些殘酷的笑意。既然這樣,你不仁,也別怪哀家不義了!
“皇后啊,你今天這一身打扮,看著可真精神。還是皇帝有心,知道你穿這朝服好看,特意給了你這天大的恩寵。
鈕祜祿氏語帶調侃,神情溫和,眼神卻冷厲如刀鋒。簡簡單單一個四兩撥千金,瞬間將禍水東引,挑撥起了妃嬪們對皇后的敵意。
滿意地看著下面各人的神情變化,太后鈕祜祿氏心中冷哼,你是個什麼東西?哀家要收拾你,有的是手段!
右手習慣地摸了摸手腕上那隻八寶鑲金翠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