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話題開始的源頭,便是嵇康最近寫好的一篇文章《聲無哀樂論》,之前就說過,為了能夠名動洛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公主(當然,花香菜並不覺得自己這個公主有什麼高高在上的,可惜身份擺在那裡,她也沒辦法),他便寫出了自己的作品。
這部作品中,嵇康提出了一個觀點就是,聲音本身是沒有悲傷和喜悅之分的。他文章中的原話就是:“心之與聲。明為二物。”
向秀這個人就天生喜歡辯論,尤其是喜歡和嵇康辯駁。於是就抓住這個契機,又展開了一番討論。
“叔夜,我就覺得這音樂是有悲傷和歡樂之分的,有的音樂我聽了之後會難過的想哭,而有的音樂我聽了之後就開心的想笑,難道說不能說明音樂時有悲傷和歡樂之分的麼?”
“我還是堅持音樂只是一個自然物。本身沒有悲傷和歡樂之分。就比如酒這個東西,喝了酒的人,情緒都特別激動。有的人喝醉了,會高興地手舞足蹈,有的人喝醉了,會難過地哭天搶地,難道你能說這酒本身既讓人高興又讓人難過?那不是酒的作用,高興和悲傷其實是在人們自己的心裡,酒不過是把它們給激發出來罷了。而酒和音樂是一樣的。”
作為局外人的花香菜,聽著他們的辯論,她無論是從感情上還是理論上,都是站在嵇康這一邊的,她也同意嵇康聲無哀樂論的觀點,也難怪他的這篇著作能夠流芳千古,而且也讓他名動洛陽了。
當然,除了討論音樂時什麼之外,他的這篇文中還牽扯到了教化,不過嵇康是一個音樂家,他最在意的還是音樂,並不是什麼政治,有人認為從音樂中能夠尋求治國之道,嵇康卻認為音樂在這方面作用並不大,不過他也沒有全盤否認,他認為樂而不淫的音樂能夠薰陶百姓,陶冶百姓的情操,因此便可以教化民風。
對於音樂的問題,向秀,嵇康,呂安等人討論得不亦樂乎,一旁的王戎仔仔細細地聽著,也不由得為嵇康所折服,這一刻他更加佩服嵇康了,當然向秀在他心中的形象,也不僅僅只是一個腦子不知道轉的書生了!
與此同時,趕車的車伕累了,也有些口渴了,便停了下來,這裡剛好是山田之間,有著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
旁邊是一塊田地,管輅大叔從馬車上下來,走到一旁的大樹下乘涼,而嵇康等人還在徹底滔滔不絕地辯論著。
花香菜則是跟著管輅大叔下了車,在馬車裡憋久了,她就像出來透透風,看著滿山的田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就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她找到了一個木樁,不拘小節地坐在了上面,朝著周圍看去,沒想到就在身後的田地中,有一個容貌秀美的少年正在耕地,花香菜不得不感嘆,魏晉南北朝時期,還真是遍地是美男啊,即使是這麼偏遠的山村,田地之間幹農活的少年都是個令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啊。
此時,管輅大叔緩緩接近花香菜,眼中劃過一抹精光,說道:“公主,恕公明直言,公明早已看出如今公主身體裡的是異世之魂,不知公主願不願意向公明解釋一番,否則,公明拼死也會讓真正的公主醒來!”
花香菜聞言,頓時變了臉色,這個大叔果然此時露出狐狸尾巴了,就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跟隨而來的,不過她可一點都不怕,她完全可以確定,這個身體裡就是有她一個靈魂,至於原來的公主的意識去了哪裡她就不知道了。
花香菜轉過身。看著管輅大叔,十分平靜地說道:“大叔完全可以放心,我雖然是異世之魂,卻完全不會傷害任何人,既不會改變任何人的命運,也不會影響這個時代的命運嗎,我只是機緣巧合之下穿越而來而已,達到目的自會離開。還請大叔不要為難於我。”
管輅大叔聽了花香菜的解釋,心也放了下來,不過他的眼中卻是劃過一絲複雜,於是便問道:“既然你會離開,又為何放縱自己和這裡的人產生感情呢?叔夜,你打算怎麼辦?大叔看出來。他是真心愛你的,當有一天發現你不再是你,真不知道他會如何?”
花香菜聞言。嚴總劃過一絲不忍和猶豫,可惜如今已到了這個地步,她只能繼續走下去了,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拉扯著她的心,對於已經穿越過兩次,面對過宋玉和董賢的她來說,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解答的問題。
花香菜只能沉默了,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心情也十分矛盾,一直承受著煎熬。
管輅大叔看她無法回答。便也不再追問,說到底這些事情。跟他也沒有什麼關係,他就不要多管閒事了。
於是管輅大叔轉過身,看向了另一邊,剛好看到了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