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已經懶得安慰她了,說的再多也是枉然,只好握著她的手,陪她一起焦急。
金菊屋裡的窗戶和門雖然都關著,可還是能聽見院裡金菊爹暴怒的嚷嚷聲,孫氏怕他言多有失,不顧自個兒心裡著急,一個勁的勸他,找了無數種理由哄他。
不管怎麼說,這婚事一定得辦下去,真要誤了,那也沒辦法。
“我讓廚房那邊準備好,等他們一來,就緊著時間,路上也叫他們加快些,總能趕上的,”金菊娘嘆著氣說道。
“哼,趕趕趕,這是趕的事嗎?誰家娶媳婦像我們家這樣?”孫父憤憤的道。
“哎喲,他爹,你能不能小點聲,還嫌這人丟的不夠嗎?別說了!”
“我!”孫父剛要張口,聲音就被另一道沉穩的男聲擋住了。
“爹,沒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慢了嗎?回頭我給妹妹抬轎子,你看我這腿力,半個時辰的路,一柱香就能到!”
這個聲音正是孫成良的,也就是木香的大哥。
聽見大哥的聲音,金菊臉色總算好了些。木香卻在他們說到腳力時,靈機一動,在金菊耳朵說了幾句。
“這樣……這樣成嗎?”金菊聽完她的話,似乎有些猶豫。
木香一拍胸脯,跟她保證道:“當然成了,你以為誰都像你呢,在家一點地位都沒有,你呀,什麼都不要想,只管安心做你的新娘子,我出去找彩去。”
她在大門外找到正跟大梅嘰嘰咕咕的木彩雲,至於蘇秀,並不見人影。
“噯,你倆別嘀咕,彩雲,現在有個很重要的事,過來我跟你說!”
她把木彩雲揪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嗯,我知道了,”彩雲笑著點頭。
木香又叮囑道:“記著,你只管去命令他們就行了,別跟他們廢話,他們倆是咱們家的小工,不用對他們客氣。” 彩雲笑著跑走了,她跑去的方向是往家去的。
“你們倆在說啥呢?”大梅問道。
木香神秘的笑笑,“沒啥,到時候你就曉得了。”
大梅恨恨的撇了下嘴角,這姐妹兩個真討厭,都那麼喜歡打啞謎。
方家迎親的隊伍,終於在眾人等的快吐血時,才姍姍而來,領頭的是個閒髮梳的光溜溜的婦人,眼睛細長,眼角微挑,身型偏瘦,走路的時候,一步一扭,扭的十分穩當,一點都不像趕時間的樣。
孫氏夫婦急切的迎出來,也不敢說他們什麼,畢竟人來了就好。
喜婆出來,把迎親的人接進去,門外放起了長長一串喜炮。金菊的心,隨著喜炮的炸響,總算落回肚子裡。
因為迎親的人,要在女方家吃一頓才能走,所以方家大姑剛一進門,孫氏就吩咐人開席,搶著時間來。
在女方家也沒啥儀式,只在迎親隊伍吃飯的時候,幾個婆子湧進新娘的屋裡,給她梳頭換鞋。
換過鞋之後,新娘就不能下地走路了,一直到上轎子,都得由哥哥揹著。
這就算是跟孃家徹底分開了,出了這道門,日後就是兩家人,嫁出去的女兒,也成了潑出去的水。
孫氏招呼完廚房上飯之後,就站在新娘屋子門口,一邊看著女兒上妝,一邊抹著眼淚。再怎麼說,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雖然平時總巴不得她快點出嫁,可真到了要出門時,哪個當孃的不心酸。
養了十幾年,冷不丁的要成了人家的人,擱誰身上都不好受。
金菊本來都不哭了,可看她娘掉眼淚,忍了半天也沒忍住,眼淚珠子掉個不停。
孫成良走到孫氏身後,眼眶也紅了,“娘,別看了,又不是以後不回來了。”
孫氏轉過身去,背對著金菊,眼淚掉的更兇了,嗚咽著道:“再回來也不是孫家的人了,以後都成他方家的了,哪還會跟咱們親。”
女人嫁了婆家之後,只顧著相夫教子,一個婆家就顧她忙活的了,孃家這邊的確會漸漸疏遠。
金菊還是聽見了孫氏的話,跑出來娘倆抱成一團,哭的根本收不住。
孫氏邊哭,邊唱著幾句關於相夫教子的歌謠。一時間連木香都被感染了,鼻子酸酸的。
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彩雲出嫁了,不在她身邊了,以後只圍著她相公婆婆轉,她心裡肯定也不平衡。
孫父頂著張紅臉走進來,語氣不好的訓斥道:“還哭什麼呢,還不趕緊讓閨女去梳妝,還嫌耽誤的時辰不長啊?”
孫氏醒來神來,抹著眼淚,催促道:“金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