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康伯,我錯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計較,我保證不讓元寶他娘過來鬧,元寶上學堂的事,您老多費點心,萬萬耽擱不得啊,”一聽見學堂二字,李大山這才慌了。玉河村小,請不起夫子。離玉河村三里遠的地方,有個左家莊,一百多戶人家,也算是挺大的莊子。他們那有個學堂,康伯好不容易跟左家莊的村長談好了,讓玉河村的小娃也在他們那兒上學堂,這機會來之不易,李大山再渾,也不敢拿兒子的前途開玩笑,自從趙修文中了進士,村裡人對小娃上學堂這事,便重視起來,若是長大了能撈個一官半職,那以後全家人都能跟著享清福,還去種啥子地啊!
第7章 洗被子
陳美娥急紅了眼,想發作,被李大山死死按住,算了,給就給吧!
分完了東西,木香拉著弟妹,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這一舉動,把在場的人,都看的動容了,大家也都覺得今兒做這事,做對了,多麼懂事的三姐弟,多麼好的孩子。
康伯眯起眼睛笑了笑,一臉的高深莫測——木家這丫頭,不簡單哪,既得了東西,又讓人心服口服,挑不出半點錯錯來。他敢打包票,如果明兒陳美娥敢來找他們的麻煩,或是吵鬧今兒的分攤不公,肯定得有不少人站出來護著木香,得了人心哪!
等到送走了眾人,院裡只剩他們姐弟三個時,彩雲腿一軟,坐到了廊簷下,對著木香豎起大母指,“姐,你可真厲害!”
“這有啥厲害的,我只是要了咱們應得的,”木香拉過同樣呆愣的木狗兒,三人坐成一排,看著眼前破敗的院落,木香心裡卻十分滿足。有了地,有了存糧,便有了希望,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
狗兒忽然道:“大姐,咱們晚上吃玉米糊糊嗎?”
彩雲撅著嘴,“就知道吃,不是才吃過午飯嗎?離吃晚飯還早著呢!”
木香呵呵一笑,一手攬著彩雲,一手摟著狗兒,仰頭看著天,暢快的笑道:“咱晚上吃玉米麵窩窩頭,吃的飽飽的,好好睡上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噯,咱家狗兒以後也得上學堂,等明年大姐有了錢,也送狗兒去學堂,不過狗兒的名字要改,彩雲,你說改個什麼好?”
彩雲被木香的笑容感染,也跟著說起玩笑來,“就叫木炭,或者叫木頭,瞧他這小臉髒的,天一黑,便只瞧得見兩隻眼睛了。”
狗兒沒笑,板起小臉抗議,“不叫木頭,也不叫木炭,不好聽!”
木香摸摸他的頭,“好,不叫木頭,也不叫木炭,咱不聽彩雲的渾話,咱家狗兒,以後得活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那就叫木朗吧,就像這天,永遠晴朗!”
“木朗?”狗兒雖然不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唸了兩遍,覺得至少比木頭木炭好聽,便欣然同意了。
下午的時候,彩雲把碗刷洗乾淨。木香看著擺在炕上的三床棉被,邊角一層黑色的汙漬,沒想到陳美娥那人,出門打扮的乾淨清爽,家裡的被子卻髒成這樣也不管。
沒辦法,這樣的被子木香可不想蓋,乘著天氣好,中午太陽大,得趕緊拆了洗乾淨,曬上一個下午,也能幹了。
說幹就幹,她開始動手拆被子。這活以前沒幹過,好在,農家人的活,只要肯動腦,肯用心,幹起來便不難。彩雲收拾好廚房裡的活,也過來幫忙,木朗就在院子裡玩耍。
拆下來的被裡被面,都擱在破水桶裡,待會拿到河邊去洗,家裡沒水沒盆的,只能去外邊洗。
彩雲湊近聞了棉被絮,“咦……這被子好難聞,肯定是黴雨的時候,她沒抱出來曬,這才搞的一股子黴味!”
木香道:“那你抱出去曬曬,先曬一面,過會再翻過來,把另一面也曬曬。”
“嗯,這就去,”彩雲應下,抱了被子便出去了。院裡曬被子用的繩子,是以前的木香砍了山藤,搓成了晾衣繩,就是粗糙了點,不過卻很結實。
木香把三床被裡被面,統統裝好,從灶臺下撿了塊木頭當棒槌,就準備往河邊去了。
“姐,你等等,我跟你一塊去,”彩雲曬好被子,跑去插上院門,以防有人偷偷溜進來,又拉起木朗,“走吧,咱們一起去。”她也不放心把木朗一個人擱在家,不如一起去得了。
木香也不反對,三人從破牆的豁口穿過去,順著竹林的邊緣,往幾百米之外的玉帶河走去。
夏末的午後,還是很熱的,不過待在河邊,卻也十分涼快。
彩雲嚴令木朗不準下河,即使是最淺的淺攤也不行。木朗撅著嘴,鬱悶的蹲在河邊,只能拔水草玩。
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