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能將這夢境充盈。白薇萱摸索著靠近,耳邊那樣溫柔的呼喚,越來越清晰,那道純白的身影也終於明白地出現在她眼裡。
“寒……是你嗎寒?”白薇萱怔了許久,才喃喃開口,一句話說完,鼻子不知為何就酸了起來,大顆大顆的眼淚頃刻間掉落。
“薇兒,對不起……”廣詩寒的聲音依舊溫柔而平緩,他擁著白薇萱,用比平時更重的力道,似乎想要牢牢抓住這個人,分毫都不放開。
“寒,他們說你去療傷了,但我心裡總是不安,你從來沒有不告而別,這一次,我真的好害怕……”白薇萱一邊抽噎著一邊訴說,這些日子她表面上一如往常的生活,但心裡卻一直都在擔心著廣詩寒,墨凌蘭最後一擊的恐怖,她比誰都瞭解,她有那麼多奇珍異寶都差點身亡,更何況是廣詩寒?
所以,對於雪狐幾人的話,白薇萱並沒有全信,只是,當時事態緊急,她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抽身而去。
“薇兒,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這、是最後一次了。”白薇萱看不見的背面,廣詩寒的眸子微微黯淡下來,他輕輕道,語氣中有捉摸不透的哀傷。
“寒,別說對不起,我不喜歡聽。你現在這裡我就滿足了,我只要你好好的。”聽到廣詩寒的話,白薇萱先是一愣,隨後卻是更緊地抱住身邊人的身體,又是哭又是笑,生怕手中的觸感全都是幻覺。
廣詩寒愣了愣,這還是白薇萱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他忽然笑了出來,摸了摸白薇萱的頭,“薇兒,能聽到你這句話,我真的很開心!”
模糊的空間忽然射下一道光柱,白色的光柱籠罩住廣詩寒的身體。白薇萱疑惑地抬頭,心中忽然不安了起來。
廣詩寒也感覺到了這道光,他默默抬頭看了看光柱的源頭,又低下頭來,在白薇萱的額上印下一個吻,說道:“薇兒,神王的毀滅之印,我幫你解除了。我的時間到了,以後,記得要好好保護自己!”
“寒……為什麼會這樣……”白薇萱呆滯地站在那裡,聽著廣詩寒訣別的話語,只覺五雷轟頂,整個人都渾渾噩噩起來。
“薇兒,我多想、再陪著你……”
他多想再陪陪她,哪怕再多一分一秒也好。
他多想再看看她,將那刻骨銘心的容顏,再度摹畫進心底一次。
可惜,一切都結束了,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她,再也看不到有她的這個世界……
……
光柱的少年終究化作了一縷螢火,伴隨著一聲不捨的嘆息,泯滅在虛空裡。
白薇萱的眸子裡,還投射著他留戀的眼神,指尖、髮絲,還殘留著他不忍散去的餘溫。一如他最初和最後的溫柔,縈繞在她的心頭。
她忘記了哭泣,忘記了流淚,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還保持著緊擁他的姿勢。這片世界的光芒再次消失,如同老樹皮上的黴菌,一片片,蒼白而斑斑點點。
直到一絲藍光乍現,一個同她一模一樣的人走了過來,將她喚醒。
“為什麼不用天玄之淚?”那個人問她,平淡的語氣中蘊含著一絲責怪。
“那是你存在的證明,我怎麼能讓它消失?”白薇萱回答,嗓子有些沙啞,聲音還帶著些沉悶,毫無生氣。
“傻孩子……你存在,我就存在,我們本就是一體的。”那人道,語氣還和在慾海邊時,一模一樣,只是,眼中卻多出了些不一樣的什麼。
“天玄,為什麼對我好的人,最後都要離開我呢?”白薇萱迷茫地看著面前的人,失魂落魄地追問。
“你還不明白嗎?他是因為何故才不得不離去的?”天玄搖了搖頭,嘆道。
“都是因為我太沒用了嗎?”白薇萱咬著唇,忍住到嘴邊的哽咽聲,“我要如何才能變得更強?如何才能不要他為我犧牲?”
“用天玄之淚吧!我想,它會對你有所幫助。其實……”天玄轉過身去頓了頓,又道,“有的時候,只可智取,不可強奪。你已經很努力,只是,有些時候你要學會對比自己和敵人的差距,不要莽撞、衝動。”
白薇萱沉默了下,收起眼中的淚水和心中的悲慼,她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記得雪狐和白虎獸王所說的空間和毀滅長廊,這個世界是廣詩寒所在的世界,她不要它毀滅,“天玄,幫幫我,我想保護這個空間。”
“去吧!現在的話,你一定可以。”天玄笑了笑,一邊說著一邊走遠,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見。
隨後,一滴眼淚出現在白薇萱的額頭,淡藍的光暈閃爍,漸漸融入她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