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時了。而聽著身邊嬸嬸的意思,似乎又不打算陪她繼續逛,於是芷娘便順著羅氏的心思,低聲請求道。
“也好,你想逛就在這市集上轉轉吧,再往前走,還有賣胭脂水粉之類小東西的攤子,不過也別太走遠就是。”
羅氏看著芷娘期待的模樣,心知是她養蘭花的心思還沒消,不由得在心底冷笑,那蘭花也是你這等窮酸外行的落魄丫頭侍弄得起的?不過面上卻還是帶著笑,只等著一會兒看芷孃的笑話。
芷娘這時只顧著心底的打算,聽到羅氏應了也就沒多想,匆匆行了一禮便轉身跟著人流,往巷子深處行去。
“元寶,你小心的跟著那丫頭,別叫她看到。”羅氏想了想,扭頭吩咐一邊的小丫頭:“若是有什麼異樣,你就回來告訴我。”
花市上人員混雜,不乏一些翩翩公子之流,若是能看到芷娘那丫頭的笑話固然是好,可要是還有更深一些的收穫,只怕家裡的老爺才會更滿意才是。
芷娘緩緩的走在路上,只留心聽周圍買花人和賣花人之間的交談,越聽便越覺得她是不是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她還真沒想到,這養蘭花也有這麼多講究,原本欣喜滿志的心裡也一下子沒了底。
抬手摸了摸袖袋裡不多的幾吊錢,這是臨出門時母親塞在她手裡的。只說想什麼便買,別讓人看輕了去。可她卻知道,這些錢,對現在她們的家境來說,已經是一筆十分不小的數字。
如果萬一因為她的莽撞而讓這筆錢打了水漂……芷娘暗暗咬牙,一時間也不知是該繼續往前走呢,還是該原路返回。
正在她躊躇為難之時,前面不遠處的一陣喧譁吸引了她的注意。
拿一塊草蓆鋪墊的小攤上,擺著一排蘭草,從根莖上還裹著的溼潤泥土來看,這應該是剛剛從地裡挖取出來的新鮮苗子。
攤主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漸入冬境的天氣,即使在陽光下,也是寒涼徹骨。但是他卻穿著與時下極為不符的粗布單衣,半卷的褲腿還裹著泥,瘦削單薄的身子硬硬的挺著,因為憤怒的緣故,他的臉上顯出極為不協調的燥紅,憤怒的眸子快要噴出火來,一動不動的死死瞪著他面前唾沫橫飛的直裰公子。
“就這破爛玩意兒,竟然想賣五百文?你小子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這位公子哥兒明顯也是懂些花理的,不然也不會如此氣勢囂張。但是他所指,卻不是那些鬱鬱蔥蔥的新蘭,而是指的一邊小心養在青釉舞蝶蘭花盆裡的那棵成型寒蘭。
一般培育了幾年的成型蘭花,即使是品相一般的,依著現在大夏的市價,也能值個四五百文,要說這攤販叫的這個價格,確實也不算太失公道,之所以被眼前的公子哥責難,最主要的還是這花的外觀,雖然根莖部分豐潤飽滿,但透出的蘭葉卻顯得極為稀拉,其中甚至還有幾片已經泛黃,搭拉著垂在一側,怎麼看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可這攤主卻依舊敢喊五百文的價格,也難怪眼前的公子要跳出來大罵了。
“小爺我只是看上了你的這個蘭花盆,要不就憑你這半截在土裡的渣草,即使白送,還怕汙了小爺的眼。”
公子哥語畢還極其憤憤不平的啐了一口,再看攤主腳下的蘭花已多了幾分可惜之意,但依著他話裡的意思,卻絕不是因為蘭花,而是因為花盆。
“我標價五百文,公子買就付錢,不買走人便是。”攤主少年在周遭圍觀者的鬨笑聲中,緩緩的放開了捏成一團擱在身側的雙拳,低低的回了一句,便繼續坐到攤位後,將那盆蘭花牢牢的護在手裡不再多言。
“你!你這個小兔……”眼看著自己家主子吃癟,身邊跟著的幾個家奴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這裡還是大庭廣眾之下的市集,叫囂著便要動手。就在眾人以為一場毆鬥是少不了的時候,一聲不大但清脆明潤的嗓音,吸引了在場眾人的注意。
“我買。”
在公子哥兒嘲諷那盆寒蘭的時候,芷娘也順著他所指瞟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她整個人瞬間如遭雷擊,剛剛的憂慮絕望頓時一掃而空,她望著那盆在別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寒蘭,就如同在看一件稀世奇珍一般,挪不開眼。
自從遭遇了先前的那場變故,在現世一直掛在她脖子上的祖傳玉佩,竟然與她現在的身體融為了一體,只在心口遺了一道淺淺的胎記。但是,她卻莫名的擁有了一個只在小說裡才出現的,獨立於世外的隨身空間。
說是空間,其實也就是一個半徑不過十米的圓。周圍白霧瀰漫,瞧不清遠景,腳下踩著碧綠的草地,一段清澈的水流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