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倒映出赫蘿的身影。
還好,目中有人。
“爺爺。”等他放開她,赫蘿先是規矩的叫了一聲。
“孫子。”沙啞的聲音跟著開口。
“……”說到底這個才是鄙視的頭號人物。
“誒。”老人說完最後一個音,坐回沙發。
——好長的稱呼。
“坐。”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對著赫蘿命令道。
對,命令。
對著這樣不容質疑的話,赫蘿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她在他對面坐下,見他沒有給自己倒茶的意思,只好自力更生。
“誰讓你動的!”老人又是一聲。
赫蘿充耳未聞,端起茶杯聞了一下,普洱,味道卻淡了。
“誰也沒讓我不動。”抿了一口,果然。
她放下茶杯,看向對面的老人。
“好茶。”
“哼!”老人放下茶杯,不置一詞。
半響後,見赫蘿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冷著臉開口,“你倒是能耐了,比以前沉的住氣了。”
明明是好事,口氣非得整得跟妒夫一樣。
赫蘿為自己的比喻感到好笑。
“修煉到家了,倒是爺爺你,走火入魔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桌上的茶。
“可不,我等我孫子一整晚,卻連個人都沒有,怎麼,那蠢小子沒告訴你。”
赫軍努力端坐,一點不在意自己被人放了整晚鴿子的窘相,他告訴自己,孫女不是不在意,只是不知道,這不,一早就來找他了。
“忘了。”赫蘿淡淡的說。
她沒說誰忘了,可是她的態度無一不是告訴赫軍是她自己沒在意,他一短氣,竟然開始咳嗽。
赫蘿走到他面前,輕柔拍了拍他的背。
被他一把拍開。
“坐好!”態度強硬的指了指對面沙發。
赫蘿無奈,只好坐回去。
赫軍咳嗽一陣,悶了一口茶壓了下去,又正了正臉色,擺出赫蘿最討厭的作態。
“你什麼時候回去?”
“我為什麼要回去?”
“那是你家!”赫軍鼓起一雙牛眼。
“是嗎?”
“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被她無所謂的態度激怒,赫軍臉色嚴厲起來。
“當初你鬧脾氣一個人跑來萊安,七年了,你還要怎麼鬧?”
“我沒有鬧。”赫蘿的臉也慢慢冷下來,沉聲應道。
“沒有鬧?沒有鬧你為什麼要學生物,你明明知道我在培養你,卻還在那個節骨眼上跟我唱反調。”
“生物怎麼了?爸爸就是生物學家,我學生物怎麼了,非得聽你繼承你的事業才行嗎?”
“對!”赫軍站起來,“你是我孫子,我是你老子的老子,你爸當初不聽我的話,你就得替他給我履行義務!”
就是這樣!
赫蘿在他擲地有聲的言辭下慢慢冷靜下來。
“憑什麼!你自己管不住兒子,少拿我說事!我憑什麼要成為你的繼承人!”
一連兩個憑什麼,說得赫軍臉全黑了。
“因為你是我孫子,因為你的一切都……”
吼聲戛然而止,赫軍望著孫女平靜的臉,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赫蘿最像他。
所以他知道,這些話一旦出口,赫蘿下半輩子的任務就會把他所謂的一切以還給他為己任,
赫蘿做得出來,就像她當初走得決絕。
“所以?”赫蘿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在想,我今天為什麼要來這裡?”
赫蘿站起來,平靜的說了句。
她為什麼要來?就是覺得自己能夠面對他了,不過覺得自己經歷了一下,心已經靜下來了。
看來還不夠。
“你羅爺爺家的小孫女已經在為他分擔事務了。”
赫軍說不出服軟的話,只是言辭溫和許多。
赫蘿開門的手一頓,“那你看看能不能認她做幹孫女,替你也分擔一些。”
說完,赫蘿開門出去。
一關門,裡面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
赫荊站在門口,聽得一陣心顫。
赫蘿像是沒看見他,腳邊一軟,扶著牆大喘氣。
“姐,沒事吧。”